本站贴文为《橡树下》(Under the Oak Tree)第一部番外篇《利夫坦前传》(Riftan’s POV)的非官方中译文。
原作者:김수지 Sooji Kim
英中译者:LeakishCranium
* 原作分级为R19,未满18岁请勿阅览 *
• 原作为韩文轻小说,本译作由英文版再译为中文。并未参考原文。
• 本译作单纯基于分享之心意而刊载,非为盈利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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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全程为人力翻译,无机翻。无专业校对,若有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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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夫坦揉着他那依然隐隐作痛的额头,加快了脚步。他现在满心满脑子想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房间去睡觉。一切顺利的话,他想睡个至少两天都不张开眼睛。
一回到克罗西城堡,想睡觉的感觉却突然消失了。他觉得如果此时此刻他碰见长官和同僚的话麻烦会更多。虽然他能够全心信赖大家,却不表示他愿意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在他们面前。
于是他绕着花园走向人烟稀少的林中小路。当他走到小时候扛着煤炭或是柴火常走的那条捷径时,头痛的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他选在一颗树干厚实的大树下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把背靠在树上的感觉很好。突然他惊觉到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脸沉了下去。利夫坦郁闷地叹了口气,眼神飘向浓密的森林外不远处,城堡别院那灰白色的外墙。他不能相信自己这样随便乱走居然就走来了这个地方。拖着不甘不愿的脚步,他走出了森林,耷拉着肩膀,仿佛是一个走了很久的疲惫旅人。那个他在幻境里看了不知多少次的花园距离他越来越近。
现实中的花园跟他记得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他皱起眉头看着那一片荒芜的孤寂景象。从前那里的花圃种着各种各样的鲜花,现在却是满地杂草,周遭安静得令人不安。
…妳不再到这里来了?
他弯下身捡起一朵枯萎的花,用指尖揉碎了花瓣。或许当她年岁渐长,逗留在别院的时间就变得越短,最后终于完全忘记有这个地方了吧。幻境里的人已经变了,现在就连幻境里的地方也不复存在,利夫坦不得不为这荒谬的结局苦笑了出来。他呆站了一会儿,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慢慢转身决定离开。
突然,他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某个地方传来,他转向笑声的方向,但却没在花园里看见任何人。他茫然站着,一阵萧索的风迎面吹过,突然他觉察到在远处的某个方向有个人,于是他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一绕过别院的主楼,他一眼就看见了麦希米莉安.克罗西,她蹲在地上在跟一只胖胖的大猫玩。他没再继续往前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站住了,就这么看着她。那女孩穿着一件朴素的红棕色连衣裙,跟昨晚晚宴上穿的那件晚礼服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昨晚她的头发编成了一丝不乱的发辫,缠绕成优雅的发髻,但是今天她把头发放了下来,那一头自然卷的红发顺着她的肩膀摇曳而下,她象牙白的脸庞带着一抹鲜明的红晕。
一股尖锐的疼痛感扎进了他的胸口。眼前的景象跟他在幻境中看见的那些如此相似,可是他真的不愿意再像个无药可救的傻子一样沉沦在有她的梦境里,利夫坦赶忙转过身打算离开,他不想被人发现他站在这里。但是,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一个细软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在说话,突然他的脚就走不动了。
“你…你…喜欢我吗…?”
好像被什么来源不明的强大力量牵引住了似的,利夫坦的身体自动地转回身去看着她。她正在对那只躺在她脚边的猫说话。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这其实是个看起来有点滑稽的画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觉得想笑。
猫咪伸了个拦腰,用牠的头蹭着她的裙摆,一个微笑绽放在麦希米莉安的唇边。她小心翼翼的把猫抱起来,用手臂环住牠,对着牠轻声细语地说着不知道什么,就像是一个抱着布娃娃在玩的孩子。
“那-那,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她对着猫问了个问题,那声音听起来意外地脆弱,令人心碎。利夫坦抓住自己的胸口,觉得有种麻痹了的感觉从心脏某处蔓延了开来。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寂寞感那样真实,简直像是能用手触碰得到。在那一刻,他感觉她对他而言是在这世界上比任何人都亲近的人。他无助地看着她那脆弱的表情,然后转身逃离现场。
向上看只会让你痛苦。继父的声音像是幻听似的在他的耳朵里回荡着。我怎么能忘记?我真的不该到这个地方来。我不该再来看她。我不该跑来这里发现她到今天还是这样寂寞。
利夫坦用颤抖的手摸着自己的嘴角。毫无疑问,那女孩占据着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他错不该来到这里,错不该产生那种自觉,错不该发现原来她能够如此轻易地左右他的喜悲,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能捕获他的整幅情感。他事实上根本没有机会爱任何别人,因为在他还没练就出那个能够保护自己的情感的硬壳之前,那女孩就已经在他的心里深深地扎了根,长成了一棵大树。而有了这种认知的他也有了突如其来的恐惧,害怕他生命中唯一的慰藉,他的天堂,会随时破成碎片。
利夫坦狠狠踢着地面发泄情绪,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寂寞还是不寂寞关我什么事?明明她就住在豪华的城堡里,有个有有钱有势的父亲保护她照顾她,他不懂为什么他会对那样的女孩产生那种感觉。
昨晚她用那种恐惧的眼神看着你,你难道忘了吗?现在。立刻。停止。你抱着这建立在错误理解的上的回忆,打算到什么时候才放手?
他跑着离开了那场景,想把自己动荡的情绪和困惑的心情留在身后。
***
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去城堡别院,能不去晚上的宴会也尽量不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诺大的克罗西城堡里,他和她总是能不期而遇,把他弄到像是指甲里面插了根刺那样一碰就疼,随时都紧张兮兮。
不论她离得多远,他总是能够辨识出她的脚步声,虽然她说话的声音轻柔得像是耳语,他总是能听懂她说的话,连一个字也不会错过。他整个人的所有感官能力似乎都是为了觉察她的存在而存在,就算是从远远的地方看见她一眼,就足够让他坐立难安。
利夫坦自己非常明白自己对她在意的程度早已超过正常,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每次碰到她,那种无以名之的感觉就会重新上演一遍,他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
他从没想过他对她的喜爱会变成这种近乎渴求的贪恋。小时候,他想起女孩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种温和的亲切感。看见她微笑的时候心里会觉得暖暖的。但是现在的他感受到的情绪跟那时完全不是一回事。现在,每当情绪发生的时候总是急切又热烈,简直到了让他痛苦不堪的程度。他想起女孩的时候不再有那种得到抚慰的感觉,而是一种在无能为力中奋不顾身的不知所措。有一天,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把自己收拾整齐下楼去参加晚宴,想对她说几句话,结果她来是来了,但只露了个面,还没待几分钟就走了。那一晚的努力根本就是白忙。
想起他花了整整一小时对着镜子左弄右弄结果居然是这样,就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他尽量掩藏起满心的失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希伯伦:
“嘿,我看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希伯伦像喝水一样一口气干了一杯公爵府最上乘的葡萄酒,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接着,一个作弄人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嗯,不知道是哪位可怜的小姐在看了副团长你之后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呢?”
利夫坦硬是绷住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宁可死也不会承认真的有那么一位小姐,而且真的还发生了那么一件事。但是一旦开了话题,希伯伦就没那么好打发,利夫坦一边坚决地把麦希米莉安的身影从他的脑海暂时流放,一边装出一种讽刺的声调:
“团长逼我下来交际应酬。”
“哦!原来你最近都穿得这样花枝招展是有原因的呀!”希伯伦对利夫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笑得嘴巴都闭不起来。利夫坦握住了别在腰间的佩剑。
“你想死吗?”
希伯伦缩起了他那宽厚的肩膀,装腔作势地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配上夸张的表情,简直比演戏还生动。
“问题不在副团长你的外表上面。问题的根源是你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其实你要是放轻松,跟每个人都聊几句,偶尔开个玩笑,时不时来个微笑,那就万事大吉啦!基本上,像我们这样五大三粗的男人不笑的时候别人会害怕也是无可厚非。所以你要记得经常微笑。你看我不也是长了一张臭屁的脸?但是也没人看到我就被吓跑,不是吗?”
利夫坦闭嘴不吭声,因为希伯伦说的完全入情入理。希伯伦要是见好就收把话说到这儿也就罢了,偏偏他还继续指出了利夫坦在社交行为上的各种毛病。
“还有啊,你身边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你这么瞪着我的时候,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能抖三抖。这是个舞会啊兄弟!你用那种下刀子似的眼神往舞池里一站,人家还以为战场跟着你来了呢。谁敢靠近呀!我们这种训练有素的骑士看了都会怕了,何况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
他那几句话听到利夫坦耳里,却产生了如下的理解:那就是除非他能换一个灵魂装在这具躯壳里,不然那女孩看了他就怕是必然的事。有史以来第一次,利夫坦觉得他很羡慕这生了一副熊一样的体格的希伯伦。他比利夫坦还高半个头,也比他壮实很多,但是希伯伦就没有聊不开的天,搭不上的话。利夫坦喝了口酒,吞进了满嘴的苦涩。
“话说,我注意到副团长你最近老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希伯伦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脸上带着个满意的表情。
“你是认真打算接下团长一职了吗?”
“…别胡说八道。”利夫坦粗鲁地啐了一口,站了起来。希伯伦纠起了他的浓眉,利夫坦那种抗拒的态度让他担心利夫坦是不是想要抵死不从。
“最近几年申请加入屠龙骑士团的团员大部分都是因为仰慕副团长你才来的。就连乌斯林.利卡多也是。你知道他其实也收到王家骑士团的入团邀请,可是他选了我们。大家都相信利夫坦.卡吕普斯会是我们的下一任团长。你要用自己的出身做借口逃避到什么时候?
“…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得好像很容易。”
利夫坦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希伯伦.尼尔塔出生在一个家道中落的贵族家庭,是个血统纯正的威登人。虽说希伯伦跟利夫坦一样从前当过佣兵,但是比出身的话,利夫坦的人生起点就是低到不能再低,希伯伦怎么着都比他强。希伯伦那样轻松地说什么英雄不论出身低每次都让他觉得这人根本不懂他自己在说什么。
“威登有很多保守派的贵族,没必要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贬低我们。”
希伯伦嗤之以鼻。“在那些人眼中我们屠龙骑士团本来就是一群离经叛道的家伙,你管人家说什么呢!我们有自己的规则,一样能够安身立命。”
利夫坦被希伯伦那种简单到近乎无知的思考路线惹得越来越火大,他起身离开了宴会厅,想出去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一下。这可不是因为对一个女孩求而不得而自怨自艾的时候,他身边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把时间精力投注在上面。他居然从重要的事情上分心了,这让他感到对自己非常不齿。他从脖子上拔下搭配衣服的装饰品,狠狠地揉乱了自己花了很多时间梳理整齐的头发。
这冗长而乏味的凯旋宴大概再一个星期就会结束了。一旦他们离开克罗西城堡,他就打算跟这个为了得到一个女孩的注意而穿上滑稽的衣服的傻瓜永远说再见了。利夫坦眺望着阴暗的夜空,掉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英译审稿员注记:“那女孩占据着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啊!我要哭了要哭了要哭了!利夫坦在这一章里真的太可爱,小心脏要受不了了!还有啊,希伯伦每次出场我都变得更喜欢他一点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