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贴文为《橡树下》(Under the Oak Tree)第一部番外篇《利夫坦前传》(Riftan’s POV)的非官方中译文。
原作者:김수지 Sooji Kim
英中译者:LeakishCranium
* 原作分级为R19,未满18岁请勿阅览 *
• 原作为韩文轻小说,本译作由英文版再译为中文。并未参考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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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全程为人力翻译,无机翻。无专业校对,若有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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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寒冷的冬季,走了大半天后他仍然出了一身大汗。那模样若是跟连流浪汉并排在一起比较的话,流浪汉都比他体面。干燥的冬风吹起满地沙尘沾了他一身,利夫坦拍了拍身上那件宽松的外袍,这才踏进客栈。沙尘不是问题,掸掉就没事了。难闻的气味就没那么好说了。他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魔物的血液,臭不可当。金沙村里只有一家客栈,掌柜的偏偏是个啰哩吧嗦的人。
利夫坦的眉毛皱得纠了起来,客栈后面可以洗澡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去,每次都有酒吧的女服务员跑来偷看,烦不胜烦。
“卡吕普斯,你杵在门外不进来是干什么呢?”利夫坦转头看着声音来的方向,那是一种有着独特卷舌音的口音。一个顶上无毛的男子把头从窗口神了出来,对着他咧嘴笑了笑。“德凡那边的人对你真是赞不绝口。可不只是因为你那张脸哦!”
那人手里摇着一杯酒,轻浮地吹了一声口哨。利夫坦的眉毛又纠起来了。他走进客栈大门,完全不理会那人。如他所料,客栈大厅里挤满了人,看样子都是干佣兵这一行的,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看样子这群人才刚完成一次委托,现在回到客栈来休整。
今晚是别想安静的睡个好觉了。
他叹了口气,走向柜台。老板娘正在叠衣服,看见他,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说到:
“你就没有一次能够像个人样的回到这里吗?”
“少说这些没用的,给我个房间。”
老板娘哼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利夫坦接过钥匙就朝楼上走去。
“我马上就叫人给你送洗澡水上去。你要是有胆子没洗干净就爬到床上尽管给老娘试试!再把床单弄脏就不是赔钱了事那么容易了!”
他连头都懒得回,只向着老板娘的方向随意的挥了挥手表示听见了。这次接任务他没受什么伤,只有一次摔跤正好掉落在一块岩石上,在肋骨边上留下一个看起来很严重的淤青,还有一次在用铁链去套半龙的腿的时候用力不当肩膀差点脱臼。若问利夫坦此时此刻他最想要什么,他一定会说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朝着老板娘配给他的客房走去。
他用没受伤的那边肩膀推开房门,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架。他把行李丢在地上,从背后解下他的佩剑搁在床边,这才脱掉身上那件都快烂成破布的袍子。
去猎魔物必须轻装上阵,所以他身上的防具只有胸甲、一对双足飞龙皮质的护臂、腿甲还有护腕。他松开了固定防具的皮革绑带,把防具一件一件的扔在地板上,接着才脱掉那件被魔物血染成黑色的上衣。
这件是不可能再穿了。
利夫坦低头看了看那件衣服,记起买的时候布料是浅灰色的。他叹了口气倒在床上。不一会儿,老板娘的儿子抬着洗澡水和一个木制澡盆进了他的房间。
“你这次又搞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回来了。是去了哪儿呀?我听说你自己一个人就捕杀了六头半龙,是真的吗?”
男孩一边连珠炮似的向利夫坦发问,一边放下了手上拿着的刷子和毛巾,利夫坦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那是马厩里用来刷马的粗鬃刷,眉毛又皱了起来。这票人是真把他当畜牲看了?男孩没看出他的心情越来越不好,还在喋喋不休的问着问题,睁着小牛犊似的眼睛看着他。
“你是吃什么才长得这么高呀?有人告诉我你是黑角佣兵团的第三把交椅,我要怎么锻炼才能像你一样强壮呢?”
利夫坦低头看了看男孩,眼神里满是烦腻。其实,那男孩跟他很有可能是同龄。有时候他真的很讨厌被身边的人当成一个三十过半的老兵。他叹了口气向男孩丢了一个硬币,意思是拿了钱就走吧。男孩倒也乖觉,发现利夫坦心情不佳,他便灰溜溜的关上房门离开了。利夫坦脱掉靴子和长裤,泡进那盆半温不热的洗澡水里。澡盆对他而言太小了,水温在这个季节也不够热,但是能在干净的水里洗个澡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回想起他这次出去猎半龙总共在外面跑了两个星期,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加入佣兵团已经四年了,他还以为什么破烂事都让他见过了呢。但是这次任务又打破了他的认知,原来不论什么事都是只有更糟没有最糟。
他用双手舀起一把水揉了揉脸然后把整个身子都沉入水中,直到没过头顶。
他现在整个脑子里面除了疲倦之外没有第二个念头。离开克罗西公国后他的人生步调突然变得很快。当时,他被商团雇来保镖的佣兵们发现了,幸好人家没把他丢在半路上,反而是留着他打杂。后来他就跟着佣兵团一路往西,在这种情况下见识到了各种魔物。
虽然一开始只是个打杂的,但毕竟也算是跟着佣兵团参与任务的一份子,后来黑角佣兵团认了他做正式团员。从那时起,他就以佣兵的身份养活自己。他接任务来者不拒,不论是打压地方纷争还是猎杀魔物,只要有钱赚他就接。
四年过去后,他觉得自己老了四十岁而不是四岁。况且,身边没有一个人把他当作年仅十六的少年。利夫坦叹了一口长气,摸了摸自己长着胡茬子的下巴。虽然只有十六岁,他的身高已经超过六克维特(大约一米八)。而且事实上他还在长。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在痛。他的肩膀非常宽厚,全身上下都是紧实的肌肉。偶尔当他从水面上看见自己的倒影的时候,都会以为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对他而言,成长发育是件既不舒服又不方便的事。先别说他的衣服鞋子很快就会穿不下,必须经常买新的,更麻烦的是他很难买到趁手的武器和防具。四年间他已经换过六套防具了,他也很难买到长度适合他身高的剑。最糟糕是身边的人对他的态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
利夫坦搓了搓后脑勺把头发洗干净然后从澡盆里站了起来。拿起毛巾随随便便的擦了个差不多干,然后从行李袋里掏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上干净的衣服让他感觉舒服多了。
他把剑别在腰间就往外走。心想下楼到客栈的食堂填饱肚子之后再上来睡觉。
拜托让我好好吃顿饭吧。
他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在楼下碰到什么麻烦事。但是事与愿违,才下楼耳边就传来了令他不悦的声音。
“嘿,卡吕普斯,我听说上次的任务你表现得不错呀!首领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边了。”
利夫坦回过头来,看见来人啧了一声。说话的是个长着一对像猫一样细长眼睛的削瘦男子,他朝着利夫坦走来,脸上挂着一个友善的微笑。萨蒙在佣兵团里也算是个难缠的角色。利夫坦看了他就烦,转身找了张角落边的桌子挨着墙坐下。但是萨蒙仿佛已经习惯了他那种不友善的态度,拉出一把椅子自顾自的在利夫坦身边坐了下来。
“跟你一起出任务的人骂死你了你知道吗?他们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整趟路上都像个拦不住的野兽一样乱闯。”
“…随便什么都可以,我要马上能吃,不需要等的食物。”
他假装没在听萨蒙说话,朝经过的服务员扔了一个硬币。那女的端着一个装满了酒瓶的大托盘,向他抛了个媚眼转身就往厨房去了。利夫坦靠着墙壁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他释放出的那股闲人勿近的气息似乎对萨蒙不起作用,后者还在说个没完。
“谁晓得一开始连剑都不会拿的菜鸟在短短几年间就成了高手呢?我看人的眼光还真他妈准啊!”
女服务员才在桌上放下一杯酒,萨蒙就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看样子,如果没有适当的对付一下,这人今晚是不会放过他了。于是利夫坦不再坚持忽略到底的策略,开口回了一句:
“你他妈的要干嘛?”
“哎,脾气还是那么急。”
萨蒙笑了笑,在桌上放下了一个沉甸甸的皮囊。利夫坦眯起眼睛盯着他。男人伸出一只长满老茧的大手解开了皮囊的束绳,露出里面装的东西,这下连利夫坦都扬起了一边的眉毛。这皮囊里装的居然满满都是印有拉卡西姆徽纹的金币。
“看见了吧!这可不是区区银币,是金币呐!整整二十三个第纳尔。而且这还只是定金而已。”
“…你到底是揽了什么任务?”
利夫坦收起了意兴阑珊的态度,警觉的看了萨蒙一眼。定金这么高,这活肯定危险。萨蒙这次到底趟了什么浑水?萨蒙看见利夫坦垮下了脸,忍不住爆笑出声。
“你啊,真的是我认识的人当中唯一一个看见金币居然露出那种表情的家伙。”
“…”
“这次任务还真没有什么可疑得地方。你听完细节就会明白了。有人在索罗恩谷地发现一窝双足飞龙,听可靠消息说,这个城市的领主还有纳博隆城堡的城主正在招兵买马准备组织一个远征队去剿灭魔物。你若是加入的话,马上就能拿一个第纳尔。”
“不干。一个金币就想找我去猎双足飞龙?这是哪门子的笑话…”
就在这个时候,女服务员端着一碗炖羊肉来到桌边,她对利夫坦露出一个魅惑的微笑。利夫坦没理会她的暗示,二话不说拿起汤匙开始啜饮热汤。但是萨蒙还没放弃,显然也不打算让他安安静静吃顿饭。他换了个更激昂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我都说了这只是定金。如果你杀了双足飞龙,每杀一只还能再拿十二个迪拉姆。”
“你再说下去我胃口都要没了。”
双足飞龙是龙类当中最难捕猎的亚种魔物。一条双足飞龙能卖钱的部分很多,光是皮革和魔法石就能卖到很高的价钱。但是,活生生的双足飞龙根本是地狱来的恐怖怪兽,抓一只这样高阶的魔物却只付十二个银币简直太瞧不起人了。利夫坦撕下一块面包在汤里沾了沾,顺便在萨蒙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滚。我没兴趣。”
“操妈逼的王八蛋…!”萨蒙装出来的好声好气差点破功,他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至少把话听完再决定呀!付这个价钱是有原因的。”
利夫坦一声不吭,只管吃饭。他心里计划着要快点吃完然后上楼睡觉。萨蒙看出了利夫坦想甩掉他的意图,他也加快了游说的速度。
“团队里有两个魔法师,这还不止,远征队会带上魔法工具和投石器。纳博隆的城主是认真的。其实没什么需要我们这些人做的事,站在一边看好戏就行,顶多就是等猎物到手了帮忙肢解而已。”
“你要我相信城主大人付那么多钱叫这么多人去只是为了肢解魔兽的尸体?”
“这没什么。对一个城主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痛不痒。”
萨蒙拿起皮囊向空中抛了一抛,嗤笑了一声。
“大陆西北方像是黎巴顿那样的地方还是有很多死抓着教义不放的老顽固。身为领主不能做出有损品格的行为,像是亲自跑去猎杀魔物,贩卖副产品什么的。做了的话会让领主的威信在臣民心中大打折扣。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雇用了这么多佣兵,这样就可以对外宣称他们是以神之名出兵剿灭邪恶的魔物。”
利夫坦嚼着羊肉,脸上出现了一个辛辣而讽刺的表情。领主雇用佣兵可以有一百种理由,他对这当中的关节大致上略知一二。能弄到一具龙类亚种魔物的尸体,比如说一只双足飞龙,那跟挖到金矿也相差无几了。很多佣兵只接捕猎魔物的任务就是因为能赚钱。贵族就不一样了。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总是得顾及品格和形象,公开捕猎魔物赚钱会显得粗鄙俗气,一般贵族不屑为之。利夫坦嗤之以鼻的笑了出来。
“肮脏的工作让下贱的人去做,是这样吗?”
“只要你别那么想,就不是那么回事。你好我好大家好嘛。”萨蒙又推出一波微笑攻势,伸出一只手臂揽住利夫坦的背。“这么想吧!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乍看之下,去猎双足飞龙这个价钱确实低了点。但是你得考虑到团队里有魔法师还有一般士兵,权衡一下,你就会发现出这个价其实还是挺慷慨的。”
利夫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肢解一只双足飞龙也不是简单的工作,就算有四个技术熟练的老手一起动手也要至少五个小时才能完成。这真不能说是轻松的工作。但是,如果说在野外辛苦个三、四天时间就能赚到一个金币的话好像也算是划得来。利夫坦仔细思考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行,我接了。”
“这才对嘛!”萨蒙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币递给利夫坦。“这是定金,你收着,一旦收下了就不能改变心意了哦!”
利夫坦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算是回答,转身上楼准备好好睡一觉。突然,他感到有个人以非常不自然的动作朝他的方向倒了下来,是刚才那个一直对他眉目传情的女服务员。身手敏捷的利夫坦迅速躲开了她,顺势推了一把。结果,那个女服务员一屁股跌在地上。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仿佛对于主动求爱却被以如此难堪的方式拒感到难以置信。
利夫坦觉得自己才是受惊的一方,他脸上挂着一个非常困惑的表情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上楼去,背后还传来一阵破口大骂,指责他野蛮无礼。
怎么搞得变成我是坏人了?她是故意撞我的。难道错不是在她吗?
利夫坦带着沉闷的心情回到了房间,皱着眉头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英译审稿员注记:啊!笑屎我了!利夫坦让那女的一屁股摔在地上真是太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