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贴文为《橡树下》(Under the Oak Tree)第一部番外篇《利夫坦前传》(Riftan’s POV)的非官方中译文。
原作者:김수지 Sooji Kim
英中译者:LeakishCranium
* 原作分级为R19,未满18岁请勿阅览 *
• 原作为韩文轻小说,本译作由英文版再译为中文。并未参考原文。
• 本译作单纯基于分享之心意而刊载,非为盈利用途。
• 请勿任意盗用、转载或用作商业用途。
• 译文全程为人力翻译,无机翻。无专业校对,若有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 请大家多多支持正版~
• Nonprofittranslation. Allcopyrights reserved by the original author. English edition v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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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女人呻吟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过来了,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不用猜他也知道。性爱的气味从开着的窗户飘了进来。利夫坦点了跟蜡烛,关上了窗户。方才在楼下那女子公然挑逗他的声音还留在他耳边。
今晚我陪你乐一乐?
利夫坦皱紧了眉头,一种奇异的恶心感在他的胃里蠕动,仿佛里面有只毛虫在爬行。他在青春期发育的时候偶尔会觉得身体很热,有种渴望着什么的感觉。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下腹部会无缘无故的发痒,也经历过早上起床的时候裤裆涨起来的不适感。可是,每当有女人用那种勾魂似的眼神看着他,伸手触摸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血液瞬间凉了。
利夫坦在床沿坐下,揉着自己的额头。他越来越厌恶被女人追,已经到了一种对异性完全失去兴趣的地步。不过他自己知道他会对异性漠然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多年前背着母亲的尸首的那段记忆。那种触感早已深入骨髓,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忘怀。
垂软的手臂,冰冷的胸脯,他母亲的尸体紧紧贴着他的背,她的黑发黏住他的脖颈,这诡异的触感…每次想起都在记忆中加深了一道刻痕。他低声咒骂了几句,倒下平躺在床上。或许他这辈子永远也没办法跟女人同床共枕了。事实上,从那天起,他就完全无法忍受任何肢体接触。
他也是真的从来没有对女性产生过兴趣。他的成长过程发生在那种随时会被别人廉价出卖的环境里,为了保护自己,他练出了一副生人勿扰的外壳,不让任何人接近。
利夫坦忧郁地盯着越烧越短的蜡烛。他在山洞里看见的那个影像突然闪过脑际。但是现在他觉悟到自己一辈子都没办法那样去爱惜一个人的时候,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冷。
***
这次出任务比预期花了更久的时间。最近几年哥布林的数目突然出现了爆炸性的增长,满山遍野都是从巢穴里爬出来作乱的哥布林。雪上加霜的是,食人魔也从冬眠期中醒过来了,到处打劫村庄,挑起大规模的战斗,此起彼落,没完没了。黎巴顿北部地区的领主不得不雇用更多佣兵来增援。人来人往之间,利夫坦终究不甘不愿地和鲁斯重逢了。
“…这可不是我故意的哦!是团长规定这次任务要黑角佣兵团全体出动的嘛!”
魔法师注意到利夫坦用仿佛能刺穿他的尖锐眼神盯着他便喊了起来,觉得利夫坦把这件事怪在他头上实在太不公平了。
“那至少别靠近我。”
“欸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如果不是我,卡吕普斯阁下早就…”
兴奋过度的鲁斯似乎有点刹不住舌头,当他发现自己差点说溜嘴的时候,紧张得左顾右盼了一阵子。
世界塔一定是个无法无天的地方,才会选了这傻蛋去学那种不该存在于人世间的禁忌魔法。利夫坦朝鲁斯又射了几记眼刀。
“你最好自己小心说话,要不要帮你把嘴缝起来?”
还是你其实想被被拖去宗教审判?利夫坦最后还用唇语追加了一句。魔法师紧张兮兮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完全明白利夫坦在说什么。利夫坦说完就自顾自地朝前线去了。
那天,他们接获的命令是前往已知的哥布林巢穴做地毯式搜索,一队人在黑漆漆的地洞里爬过狭窄的岩缝,一边寻路前进。这个洞窟已经被哥布林住过一阵子,里面空气很差,哥布林粪便的臭气和腐烂的动物尸体的臭气混合在一起。在这脏兮兮的地洞里摸了大半天之后,利夫坦已经快要压不住自己恶心想吐的感觉了。好不容易总算能够确认这个巢穴里面没有被绑架的女性,他放了把火。清除哥布林巢穴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放火,因为肉眼看不见的石头缝隙里面可能藏着哥布林幼体,不烧掉就无法永诀后患。
“操,我宁可去打食人魔。在这么恶心的洞穴里面搜索实在是…”
萨蒙抱怨着,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皱起了鼻子,仿佛那股臭味得罪了他似的。利夫坦朝洞窟的里丢了几根干树枝,让火继续烧下去。他用一种酸不溜秋的语气对萨蒙说:
“不是你说的不想去打那种无脑的魔物,因为牠们不值钱吗?”
“总比在哥布林屎里打滚好吧!至少和巨怪搏斗听起来就稍微有尊严一点。”
“可是,我怎么觉得食人魔真的出现的时候,放话说要去打怪的那个人却离前线最远呢?”
利夫坦精准的言语攻势两三下就让萨蒙闭了嘴。利夫坦接着砍柴,也不再理会他。佣兵团差不多把哥布林尸体烧完的时候,天也不知不觉的黑了。大伙儿就地解决了晚餐,身体还记着爬在洞穴里的恶心感,身边还烧着的冒着臭气的魔物尸堆,但这好像一点也没干扰到他们的食欲。吃完了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
在佣兵团努力不懈地扫荡了两个月之后,哥布林作乱的频率有着明显的减少,辛苦劳作还是有成果的。照这样下去,下星期就能把哥布林完全剿灭了。
利夫坦叹了一口长气,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背。那样没日没夜,餐风露宿的过日子,就算他也有点扛不住了。他已经受够了晚上睡觉只有一条薄毯垫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他也非常迫切地想要洗个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魔物的血迹和各种污渍的上衣,又叹了口气。为了保留饮水,他也有十五天没洗过脸了。这种情况下,洗衣服那是想都别想。这次出任务一直处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他都想念起那个吵吵闹闹,充满淫荡气息的客栈里简陋的房间了。
“嘿!别走啊!”
利夫坦一边揉着自己肩膀一边下山,听见后面有人大声喊叫,他回过了头。那是被派到东北部山区进行搜寻任务的佣兵团员,此时有两人正向这边跑来。
“怎么了?”
萨蒙一脸不解地问了。那两人一边喘着气,一边回答。
“又找到一个哥布林巢穴了。立刻需要支援。”
闻言,营地里骂声四起。每个人都以为总算能休息了呢,这时候来这种消息真是让人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一群人一路抱怨一边向东北山区前进。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他们走近了一个位在陡峭岩壁上的裂缝。那就是哥布林巢穴的入口了。来找人的两个佣兵开始解释事情经过。
“其他人都困在里面了。我们觉得应该是中了哥布林设的陷阱,靠他们自己是出不来的。只有我们俩逃出来了。”
“里面有多少魔物?”
“我们也不晓得,粗估至少五十只吧?”
利夫坦做了个火把,点起火来就走进洞里去勘察。那个洞穴相当宽敞,也很深。他检查了洞穴里黑暗的角落,让六个团员守在在洞口,带着其他人进了洞穴深处。进洞的路很长很陡峭,里面的分叉又复杂,跟迷宫没两样。他和另外四个佣兵正在探索沿路的洞穴时,突然听见哥布林的吼声。
利夫坦毫不迟疑地冲向声音的方向,看见魔法师和另外八个佣兵被哥布林团团包围着。他立刻拔出了佩剑。
“卡吕普斯阁下!”
鲁斯看见他惊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半是紧张,半是放心。他那么一叫倒像是给了哥布林一个进攻信号,一大波哥布林向利夫坦冲了过来。双方交手与其说是攻防其实更像是乱斗。哥布林从洞穴的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就着洞壁球也似地来回弹跳,经过人类身边的时候伸手扯一把头发,抓一把脸,或者乱舞章法地挥舞着有锯齿的斧头和生锈的镰刀。利夫坦咆哮着,一剑砍了抱住他腿的一只哥布林。
哥布林已经习惯了洞里黯淡的光线,牠们能看见佣兵们的动作,也能躲开。体型小在这个环境下是个优势,牠们能在狭窄的空间里穿梭自如。利夫坦一边迅速挥剑,一边对佣兵们下指令:
“我来开路,先出去再说!”
佣兵团的人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就找好了逃生路线。大部分的哥布林都围着利夫坦,其他佣兵见机不可失,马上就朝着洞口跑去。
利夫坦对着哥布林挥剑,首先解决掉了追向撤退中的团员的那些。虽然砍倒了不少,但是哥布林还是源源不绝地出现,利夫坦低声咒骂了起来。
说什么五十只,这至少有一百多只吧!
“这个地区能打的猎物数量减少的原因就在这儿了。”
利夫坦在距出口处还有一点距离的位置站定了,挥剑掩护前面还没逃走的团员。突然,洞穴的顶部坍了下来。
“卡吕普斯阁下!”
魔法师冲向他,看样子是想来救他的。利夫坦一把抓住那傻子,把他推进洞穴墙壁上一条狭窄的缝隙,自己也挤了进去。才一站定,后面就被泥土堵死了。洞穴顶部还在震动,他抓起自己的衣襟捂住脸,防止尘埃进入他的耳口鼻和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轰隆隆的震动声才静了下来。利夫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着,他发现虽然很幸运地没被压在土堆下,但是现在他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了。
“真他妈的,整条路都封死了。”
“你-你是说,我们困在这儿了?”魔法师僵了僵,困难地咽了口口水。
好极了!困住就算了,居然还跟这家伙困在一起。利夫坦哼了一声,往墙上狠狠捶了一拳,洞顶上掉下一些土和小石头,砸在他脑门上。
“我们若是强行移动这些石头的话,整个洞顶都会坍下来的。”
“那-那怎么办?”
“别光问我,你也有脑子,想啊!”利夫坦气呼呼地吼了起来。闻言,魔法师抿紧了嘴唇。
我就知道,对这个人我真是不能有所期待。显然是个帮不上忙的。他叹了口气,啧了一声,开始研究如何能够安全移开岩石的办法。这时候,看上去在深思中的鲁斯突如其来地用精神抖擞的口气说着:
“如果我对洞顶施一个护盾之术,那我们在搬动岩石的时候,洞顶就不会整个坍方下来了。这样我们就能逃出去啦!”
利夫坦看着他,满眼都是怀疑。“你确定这能行吗?”
“当然行!我可是个顶级魔法师呀!这对我而言是轻而易举!”
听着他那自信满满的发言,利夫坦的疑虑只有越来越深。但是现在这种状况真的没有别的出路,利夫坦乖乖地给鲁斯让了位子。
“行,你动手吧。”
“靠紧我。为了不浪费魔法力,我会只做一个最低限度的护盾。”
利夫坦移动步伐,站在鲁斯的背后。下一个瞬间,一道蓝色的光芒出现在他们周围,眼前挡住去路的土墙在光圈推动下开始崩塌。鲁斯对利夫坦做出了一个胜利的表情,开始带路。利夫坦小心翼翼地跟着。然而这过程比他想象的要来得慢很多,或许外面整条路的洞顶都坍下来了也未可知。
“不知道我们前面的那些人逃出去没有。”
走着走着,鲁斯突然用严肃的语气说了这句,利夫坦无法回答。他们就这样在死寂中一点一点的朝洞口的方向前进。但是,不久后鲁斯就累了。他直接往地上一倒。
“不行了。我没办法继续下去,太累了。我要休息一下。”
利夫坦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他感觉现在这个时间点,太阳应该已经下山了。鲁斯也在山里搜了一天,现在又陷入了被活埋的危机,这对情况一点帮助也没有。鲁斯会累也在情理之中。利夫坦打开一直背在背上的背包取出几片肉干递给了鲁斯。
“吃吧,吃一点多少能恢复体力。”
“谢谢你。我带的粮食之前就被哥布林偷走了。”
魔法师或许真的累了,话说得有点结巴,他伸手接过了肉干。他们面对面坐着,吃着肉干,分着喝所剩不多的水。利夫坦觉得自己像只地鼠。他靠在土墙上调整姿势想坐得舒服点。一直保持安静的鲁斯此时开了口。
“你闭上眼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我听萨蒙说,过去十天来每天都是你守夜。”
“我有找时间休息。”
“你是不是一天只睡三小时?”
利夫坦没回答他。突然,鲁斯叹了一口气。
“敌人不会来这里攻击我们的。你睡吧。就算只睡着一下下都是好的。有事我会叫醒你的。”
“不用担心我,你自己睡吧。”
“卡吕普斯阁下只有十六岁,偶尔还是可以依赖一下成年人的。”
利夫坦愣愣地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傻逼刚才是把我当小孩一样哄着吗?
“成年人?谁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来自有精灵血统的一族。就算我看起来是个弱不禁风,未经人事的少年,其实我的年纪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一些。”
利夫坦扬起了一边的眉毛。“你不会已经有八十岁了吧?”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魔法师气得跳了起来,一头撞上不够他身高的洞顶。利夫坦啧了一声,而鲁斯则是一边喊痛揉着头,一边表示强烈的不满:
“我没那么老!我就比卡吕普斯阁下大个几岁,还是青春年少,风华正盛的年纪!”
他这种反应过度,激烈抗议的态度反而让利夫坦更加怀疑。不过,他也不打算追根究底,因为他对魔法师的实际年龄一点也不感兴趣。
“别吵了。你赶紧睡。休息够了还得靠你继续挖呢。”
“你就不能乖乖听话休息一下吗?”鲁斯深吸了一口气,利夫坦那冥顽不灵的态度似乎让他感到非常挫折。“说真的,你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有时候你也该听听别人给你的忠告。”
利夫坦皱起了眉头。他本想继续坚持他没事,而且他就算有事也不关鲁斯的事,但是不得不承认疲惫感确实压在身上,越来越沉重。他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洞穴顶部,闷闷的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了一句:
“你还剩多少魔法力?”
“管够。我只是身体有点累了。如果有事发生的话,我还是能用魔法对付的。你别担心,睡吧。”
利夫坦松开了他憋在胸口的一口气。魔法师的不可靠发言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但也不能否认魔法师确实救过他的命。回想起来,他其实觉得如果那天那时就在那个地方丢了性命的话还是蛮可惜的。想着想着,他的肩膀终于抵不住倦意垂了下来。
“之前你对我用过的那个法术…”
闻言,魔法师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你说那禁忌的魔法?”
“不是那个…是可以看见幻觉的法术。”利夫坦脱下手套,犹豫不决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这才把话说出来。“能再来一次吗?”
英译者注记:鲁斯像个大哥哥那样照顾利夫坦,我真是超感动的!他怎么这么可爱!呼呼呼呼。还有利夫坦这人虽然表面上很冷漠但其实他总是优先照顾别人。妥妥的殉道者性格。
英译审稿员注记:“或许他这辈子永远也没办法跟女人同床共枕了…”傻孩子说什么呢!本章最后利夫坦要求幻觉之术因为他想见麦希了。啊!我的小心脏!
中译者注记:虽然这个时间点距离关键的那一晚还有很多年,但是我们要把重点划在这一章里面利夫坦对自己心理障碍的剖析。要知道,他是抱着这种心态进洞房的。那晚发生的事对他而言搞不好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