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贴文为《橡树下》(Under the Oak Tree)第一部番外篇《利夫坦前传》(Riftan’s POV)的非官方中译文。
原作者:김수지 Sooji Kim
英中译者:LeakishCranium
* 原作分级为R19,未满18岁请勿阅览 *
• 原作为韩文轻小说,本译作由英文版再译为中文。并未参考原文。
• 本译作单纯基于分享之心意而刊载,非为盈利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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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全程为人力翻译,无机翻。无专业校对,若有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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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夫坦醒的时候耳里回荡着滂沱大雨震耳欲聋的水声,眼睛张开后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所有感官终于全部回来了。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散漫且慵懒的感觉,盯着昏暗的天花板看了好一阵子,接着听见身边有一个轻柔的呼吸声。他吓了一跳,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披散在枕头上,像云朵一样蓬松的红发。
他看着这个在他怀里沉睡的女子,深深吸了口气。她微微汗湿的皮肤紧紧贴着他,闻着她的香气混合着性爱的气味让他有种晕眩的感觉。他呆呆地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似的,然后突然警觉到他把她抱得太紧了,她似乎有点难以呼吸,于是赶紧抽开了手臂。但是放开她马上就感觉到一股冷气钻进被窝,他又把她抱回怀里。这么抱着她,他能感觉到她温软的肌肤之下的每一根骨头。
他小心翼翼地拂开她脸上的头发,用颤抖的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她的睫毛是比头发的颜色要稍微深一点的红棕色,此时贴在脸上像是打湿了的羽毛。紧闭的眼睛让粉红色的眼角稍微皱了起来。他的心痛了一下,仿佛被捏了一把似的。
利夫坦的手指滑过她的饱满的额头,她娟秀的鼻梁,他的拇指扫过她丰满的嘴唇。她甜美的吐息让他的指尖有种瘙痒的感觉,她的存在已经完全沁入了他的骨髓。
从前他还只能远远望着她的时候,他的全副心神就已经绕在她身上,他始终没能靠自己的力量逃离她的吸引力。今天之后,她会是他一辈子的牵肠挂肚,到死都不会或忘。他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抽离她,脸上出现了一个扭曲的表情。这个简单的动作感觉起来比撕裂自己的皮肉还痛苦。
利夫坦把毯子拉到她的下巴,愣愣地在床上坐着,盯着已经烧成余烬的火炉看了很久。他知道时候到了,他该走了。但是他的身体像是浸了水的棉花,动都无法动一下。他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奋力站了起来。他很想再看一次她那像是冬日的湖水的眼眸,可是他觉得她一定不会想要看见他。对她而言或许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才是最好的吧。
他用湿毛巾把自己大致擦干净,捡起衣服穿戴整齐。他其实害怕再待下去他会完全失去离开的毅力。就在他拾起佩剑的时候都还在抗拒想回到她身边躺下的欲望。然后,在他开门出去之前,他回过头来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刚刚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一股苦涩的悲伤从肺腑中升起。利夫坦紧紧闭上眼睛打开房门,走出房间。牧师和侍女已经在门外守候多时,看他出了门,两人立刻就走进房间,接着宣布婚姻正式成立。
“这样,这件事就算成了。”管家递给他一张卷起的羊皮纸。“这是公爵阁下的亲笔信函,指派您代表他指挥剿灭恶龙的军事行动。”
利夫坦低头看了看,一把抓过那封信。管家接着对等在走廊上的士兵点头示意。
“带卡吕普斯阁下去地牢。”
他本来想吩咐这些人好好照顾他妻子,但是咬住了嘴唇把话堵在嘴里。就算是为她打算好了,他有什么资格对这些人做这种要求?
利夫坦吞下了那些自我解嘲的想法,踏着沉重的脚步跟上那几个士兵。就在下楼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熟悉的面孔,他的下属们站在空无一人的厅堂中等着他。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是却又很有默契地谁也没开口。他走过下属们的身边,迅速穿过花园。日出的天色让花园染上了一种微亮的淡蓝色,天上满满都是雾蒙蒙的雨云,冬季冰冷的雨水打在他们的头上肩上。
“就是这里了。”
带路的士兵手里拿着一个火炬快步穿过雨帘来到一堵厚实的墙边,打开上面的一扇小门。门后面是一道向下的楼梯,那就是通往地牢的入口。利夫坦命乌斯林和鲁斯等在门口,带着艾略特下了楼梯。士兵带着他们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拿出钥匙打开了一道铁质的双门,把火炬挂在墙上。眼前出现的恶劣环境让利夫坦握紧了拳头。
地上堆满了死老鼠,乍看仿佛是一条黑色的水沟,整个地牢里都是粪便和其它污物的气味。牢房里的犯人全部都坐着不动,是死是活根本看不出来。利夫坦抓起火炬开始查看牢房,踩在地上厚厚的淤泥时的不适感让他咬紧了牙齿。发现继父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关了这么多天,他就一肚子怒气。
“你要找的那个人在最里面的牢房。”
利夫坦用能杀人的眼神瞪了士兵一眼。“那还不赶快带我们过去?”
被利夫坦那种狠厉的声调吓了一跳,士兵匆匆跑向那间牢房。利夫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出自制力,这才跟了上去。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光为了这件事他就永远也不会原谅公爵。
“他-他在这里。”
士兵带着他们来到走廊的最里面,把手上的火炬从铁栏杆的缝隙中伸进牢房。里面坐着的囚徒缩在角落暗暗啜泣。利夫坦看着那人的身影,眼神仿佛冻结了似的。士兵打开牢房的门,托着男人让他站起来。那人微秃的头上的头发蓬乱,但是看得出他的脸肿得像个南瓜。
利夫坦吞下了一声低吼。继父的眼睛周围是一圈黑色的淤青,而此时他把眼睛张到最大,干裂的嘴唇中发出了一声充满恐惧的呜咽,当利夫坦明白过来继父是在讨饶的时候,他的脸都扭曲了。
“…扶他出来,动作快。”
见利夫坦震惊得无法动弹,艾略特毫不迟疑地踏进牢房扶着他继父向外走。利夫坦转过身,不敢碰继父一下。他们走出这恐怖的地牢时,在门口等着的鲁斯立刻迎了上来,开始检查他继父的身体状况。
“还好,该在的都还在。”
他边喃喃自语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然而利夫坦却一点都不觉得他能松懈下来。鲁斯随即对继父施了疗愈之术,但是继父似乎根本没理解到自己的伤痛已经消失。利夫坦看着继父瑟缩的身形,对士兵们大吼着:
“在干什么?还不把马车立刻驶过来?”
过了一会儿马车才停在他们前面。利夫坦骑上自己的马,看着继父上了马车。滂沱大雨仿佛一张白色的卷帘遮盖了眼前所有的景象。利夫坦盯着克罗西城堡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曾经一度他对那气势磅礴的城堡非常艳羡,但此时眼前的高塔仿佛睥睨着他,嘲弄着他。利夫坦催了催马,雨水打在城堡灰色的外墙上发出了微微的亮光,像是在周遭围了一层薄雾。
继父的妻子跟小女儿一看见继父就哭了起来。利夫坦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拿出一袋钱让客栈掌柜的给继父准备洗澡水和一顿丰盛的餐食,接着转身出了客栈,走进外面那越下越大的雨势里。
“不是阁下的错。”见利夫坦站在大雨中愣愣地看着暗沉的天空,鲁斯静悄悄地在他身边站住了。“就算卡吕普斯阁下你没给他那些金币,克罗西公爵还是能找到其他借口把你的继父当作人质抓起来的。”
利夫坦没回答他。鲁斯叹了口气,读懂了他的沉默是一种不想说话的表示。他换了个话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把他们全家搬去阿纳图尔吗?”
“不。”利夫坦硬生生地吐出了一个字。“阿纳图尔对他们而言太危险了。我会送他们去特里登的领地。”
基本上而言,利夫坦跟他们一家子不能算是真正的家人。他过头去看着继父和他妻子,两口子一直紧紧抱着彼此。他放低了声音继续说。
“首先我们得做好准备跟其他骑士会合,雨一停立刻出发。”
“…知道了。那么,我会让马车随时待命。”
说完,鲁斯就体贴地转身离开。利夫坦看雨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房间开始写要呈递给国王的信报。鲁本国王看了之后一定会大为震怒,因为利夫坦完全破坏了他打压克罗西公爵气焰的计划。对国王而言,那必然像是被自己用得最顺手的剑砍断了脚似的。
利夫坦想象着国王怒火冲天的脸孔,眉头皱了起来。突然,他发现自己写的信字迹潦草到他自己都看不懂到底写了什么,于是他停了笔,扬起眉毛来又取出一张羊皮纸,把鹅毛笔沾了墨水重新开始写。然而,他的字迹越来越糟。那时他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他整个人抖得厉害。
是因为失落还是因为愤怒?他感觉到一股寒意在他全身的骨头里流窜。那阵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突然,一阵怒气上冲,他甩手把墨水瓶往墙上一丢。黑色的墨汁喷得到处都时。利夫坦用空洞的眼神盯着那浓黑的墨渍,颓然坐下,抱着他的头嚎叫出声,仿佛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一夕之间他失去了所有珍藏在心中做为慰藉的寄托。利夫坦紧紧抱住自己的头,悲痛的呻吟声从体内深处不由自主地向外流泻而出,而他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他要的不多,只不过是希望在他那孤寂的人生能时不时感受到片刻的安抚,然而就连那样似乎也不被允许。他抓住自己的胸口,也不管衣服上满是尘土,仿佛他是处在某种生死交关的时刻,拼了命不让自己崩溃。
现在还不能倒下。你得保持头脑清醒。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不是只有自己的一条命而已。利夫坦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重复这几句话。身体的颤抖渐渐止息,窗外的雨声也安静了下来。利夫坦抹平了自己的表情,打开窗户看向那荒芜的灰色地貌。
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拾起了自己的佩剑。
***
继父一语不发地爬上马车,坐进车厢。利夫坦也没有任何主动跟他说话的打算。那男人累了这么几天,在妻子身边坐下后就是一副不打算再动的样子,直到他看见自己的儿子从远处跑向他,这才从马车座位上站了起来。
利夫坦看着继父伸出瘦弱的臂膀抱住他儿子那小小的身体,接着向站在他身旁的伽贝尔说了句半命令,半请求的话。
“送他们安全到达子爵领地。”
英译审稿员注记:这章的内容真的直击灵魂深处。让我魂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