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贴文为《橡树下》(Under the Oak Tree)第一部番外篇《利夫坦前传》(Riftan’s POV)的非官方中译文。
原作者:김수지 Sooji Kim
英中译者:LeakishCranium
* 原作分级为R19,未满18岁请勿阅览 *
• 原作为韩文轻小说,本译作由英文版再译为中文。并未参考原文。
• 本译作单纯基于分享之心意而刊载,非为盈利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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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全程为人力翻译,无机翻。无专业校对,若有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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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儿,直到全场鸦雀无声后,教皇才在众人的静默中开了口。他的声音深沉而温厚。
“抬起头来。”
利夫坦顺从教皇的指示慢慢地抬起了头。教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这才发现教皇的个子比他原先以为的还要高,身形充满了威严。白皮肤、浅金色的头发,还有一对不怒自威的深绿色眼睛镶嵌在两道浓密的眉毛下,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教皇朝站在他身边的骑士做了个手势,身后便有两位年轻的圣殿骑士捧着一把长剑走上前来。
“汝几经苦战,所向披靡,方得立身于此。吾今日当不负前言,将骑士之剑赏赐与汝。”教皇用一种波澜不惊的淡漠语调读出了这份庄严的宣言。“此剑乃初代骑士米盖尔爵之佩剑,以双足飞龙革为柄,剑身取钢铁与精金冶炼,经乌姆里族匠人之手锻造而成。”
利夫坦伸出手接过了那把剑。朴实无华的剑鞘稍稍滑落了些,露出了锋锐难当的光芒。很难相信一把在上古时代铸造的剑居然能保持如此完美的状态。他看着那把仿佛不属于此世间的剑,钦佩与敬畏之情油然而生。突然,有人对着他喝骂了一声:
“立刻把剑收起来!”
圣骑士拔出了剑对准他,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利夫坦顺从地把剑整个推进了剑鞘。教宗这才用单调的语气继续念完那分宣言。
“本次剑术大赛旨在为骑士之剑觅得新主,意义非凡。汝得神意指引,力盖群雄而获此殊荣。盼汝不负此刻,切记勿行不义。持骑士之剑,须以骑士之道为尊,以荣誉为己任,以公道行天下。勉之。”
利夫坦忍不住看向教皇,他忍不住想,教皇说这段话是不是在讽刺他。但他在教皇眼里看不出半分情感,仿佛他泰若自然的双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沉静。看着教皇,他有种感觉,觉得眼前这人是一棵化作人形的古树。接着,教皇双手握住他那镶满珠宝的法杖,向前走了一步,以虔诚的语气对利夫坦隆重地宣告:
“愿神与你同在。”
语毕,全场欢声雷动。利夫坦低下头来看着那把剑,教皇那段富含深意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碰撞出了一种无以名之的奇异感觉。他现在总算了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他深痛恶绝,咬牙切齿地说他不配这把剑,说这把剑不是随便任何人都能想要就要的。现在他把这剑握在手里才明白,这样珍贵,这样重要的一把剑确实不该握在一个身份低贱,农民出身的佣兵手里。
利夫坦全身不自在地站了起来,包厢里的王公贵族打量着他,毫不掩饰地用猎奇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珍禽异兽似的。接着他就跟着圣殿骑士转身下楼离开了包厢,刻意忽略所有人好奇的眼光。回程的一路上走到哪里都有人朝着他聚拢过来,对他撒着花瓣。终于他钻进了一条暗巷,远离了竞技场里群众的欢呼。
那天,剑术大赛的冠军作为嘉宾受邀参加为招待来访的贵族所举办的晚宴,利夫坦对那分邀请置之不理,也完全不想去。他觉得要是去了也只不过是去被人指指点点,况且,他根本没有像样一点的衣服可以穿去那种场合。他想到那女孩或许会出席晚宴的时候心动了一下,但是他实在不想再做更多自取其辱的事了。
他回到客栈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提着收拾好的行李准备离开客栈。鲁斯已经蹲在楼梯最上端等着他,一见到利夫坦他就跳起身来迎了上来。
“嘿!卡吕普斯阁下早安呐!今天天气好,最适合出行了!”
利夫坦从走廊上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天空乌云密布,路面雾气蒙蒙。他轻轻的哼了一声,不理会鲁斯直接走下楼。魔法师自然而然地跟在后面,一边开开心心地说个没完。
“你知道吗?那盘赌局几乎都是我赢的。啊,别担心,我答应过会分红给你,我会给你一份大的。我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随时食言反悔的人。”
他那种语气听起来像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破坏他的好心情,利夫坦叹了口气,离开了客栈。清晨的薄雾裹住了他的全身,他把刺进眼里的刘海拨到一边。眼前白雾茫茫,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眼神茫然,漫无目的地的他随便捡了条路往前走,但就在此时他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有一股凶猛的能量以极快的速度朝他扑了过来。他拔剑,丝毫不差的挡住了一记重击,那真是差一分就晚了。
“我就知道,你感觉很敏锐。”
利夫坦发现对自己出手的是昨天他在冠军赛前碰到的那名骑士,眼睛眯了起来。这人当时虽然看起来没把胜败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这样跑来偷袭是算什么?利夫坦冷笑着,还了那骑士一剑。
“从背后偷袭不是不符合骑士精神的吗?”
“真假?”骑士挡住了他的攻势,一个傻气的笑容出现在他唇边。“我宣誓入团才过不久,老是忘记到底有多少规矩。”
利夫坦退了一步,用双手把剑握紧在手。
“在整个赛程当中,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喊加油的对手。”
骑士语音刚落,利夫坦就飞也似地向他冲去,骑士差一点没挡住那一剑,剑锋从他身侧削过,发出犀利的风声,剑锋划过地面,留下了一道刻痕。他壮硕的躯体被推回了好几步。那满不在乎的表情被扭曲的愤怒取代了。
“你这混蛋,居然在比赛中对我放水!”
“…只是不想杀你而已。”
听见地面上的脚步声,利夫坦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姿态。他的剑法是从实战里磨练出来的,招数狠辣,着重于攻击对方要害,让对方迅速毙命。参赛过程当中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随便伤人或杀人,实际上他已经憋了好几天了。
利夫坦挡住了以骇人的速度向他飞来的巨剑,接着想也不想地反手一剑就刺向骑士的脖子。就在此刻,一条锁链朝他飞来绕住了他的手臂,这才让持剑的骑士免于脑袋落地的命运。捡回一命的骑士迅速退后了几步,利夫坦把剑换了只手,回头看着锁链飞来的方向。从雾蒙蒙的路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还有那天在休息室跑来找他聊天的中年人。
“你搞什么?我说我们来找他谈谈,你怎么冒冒失失地就对他出剑呢?”
“我就是想玩玩嘛。昨天没打过瘾。”
突袭他的骑士摸了摸脖子,仿佛因为刚才差点被砍了脑袋还在余悸犹存。这几个人看上去是一伙儿的。利夫坦衡量了一下情势,突然狠狠地抽了一下那条绕著他手臂的铁链。
瘦高的年轻人失去平衡,眼看要摔在地上,而利夫坦也趁着这一刻向他攻了过去。但是那个中年人向前一步挡住了他的攻势。利夫坦咬住了牙齿。这人也是个剑术精良,体力过人的高手。
这些人是真的烦到我了。他啧了一声,环顾四周,想找个机会再度进攻。但是他还没出手之前,中年男子迅速开了口。
“嘿!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住手吧。我们冷静一下。”
“有意思。你说不是来找麻烦的,那突然攻击我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脸上出现了一个非常羞愧的表情,他退了一步,用一种谦恭有礼的口气说:
“我的下属对你失礼了,我向你道歉。这家伙就是个到处找架打的疯子,被他碰上一个比他强的对手,他就忍不住了。”
利夫坦眯起眼来盯着他那张和气的脸,环顾左右看着刚才对他丢出铁链的年轻人,以及突袭他的骑士,这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再度对他出手的样子。但是他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放松警戒。利夫坦在双方之间拉出一个安全距离,然后用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问着对方:
“你想怎样?”
“我希望你能成为一名骑士,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骑士团的。”
利夫坦嗤笑出声,觉得这情形实在太荒谬,怒得笑了。“这一定是我收过最差劲的一份邀请了。”
“糟糕,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谈谈,他就已经心情不好了。”
中年人对站在他身后的骑士丢了一个严厉的眼神警告,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艾凡.特里登,我是效忠于威登王室的骑士,隶属于屠龙骑士团。爱打架的是希伯伦.尼尔塔,这位是伽贝尔·拉克希恩。他们也都是屠龙骑士团的成员。
“…屠龙骑士团?”利夫坦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骑士团。见利夫坦扬起了眉毛,中年人笑了笑,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了:“屠龙骑士团不是很有名。我们主要负责的区域在威登南部。虽说是向威登王室效忠的骑士团,实际上我们跟一般骑士团比起来自由得多。大部分的时候我们都是独立在外行动。所以没什么机会在大陆上扬名立万。”
“我看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没一个是上得了台盘的角色吧。”
利夫坦低声说了句带刺的话。叫做伽贝尔的骑士气愤地抬起了头,但是特里登爵似乎不以为意,露齿而笑,仿佛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感觉。
“你对我们的评价这么糟让我觉得很遗憾。如此说来,你看人的眼光似乎不太好。”
利夫坦咬住了嘴唇,不再说话。事实上,希伯伦和看来是首领的那位挡住他攻击的骑士都是武艺高强,体力充沛的高手。跟他当佣兵时交过手的骑士比起来,这几个人完全是另一个境界。但是他依然不能放下心防,恨恨地吐出每一个字: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绕着贵族拍马屁。你们找别人去吧。”
“我们服务的对象不是达官贵人,我们只侍奉一位君王,那就是威登的国王陛下。”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同。”
“不一样的地方可多了!简直是天差地远。屠龙骑士团只服从威登的国王鲁本三世的命令。他是威登境内唯一一位有权对骑士团下令的人。我们不接受任何其他贵族的命令。”
利夫坦嗤笑了一声。“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好了,难道威登的国王就愿意雇用一个混了异教徒血统的佣兵当骑士吗?”
“那个你还真不用担心。陛下他很赏识你。事实上,是陛下下令让我们来邀请你入团的。”
利夫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料到会听见这么一句话。从前也有几个领主想招募他成为正规军,但这是第一次有王室中人看上他。这实在是太令他难以置信,他禁不住怀疑这些人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目的。特里登爵继续用他平静的语调说了下去。
“其实,屠龙骑士团的正式团员当中大约有三成从前都当过佣兵。希伯伦.尼尔塔就是。当然,也有来自贵族家庭的骑士,像是我。但是在我们团里出身没有什么意义,贵族出身的骑士没有任何特殊权利或地位,我们完全是靠实力排名。这就是屠龙骑士团绝对的铁则。”
“听起来也太美好了吧。”利夫坦硬邦邦地回答。“你是想告诉我,在你们团里只要能证明自己有能力,不论出身贵贱都能出头?你要是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那你还真是找错人了。”
“我有什么理由要骗你呢?”
中年男人偏着头,似乎是真心不理解利夫坦为什么觉得他会骗人。利夫坦脸上傲慢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那人说得有理,他是个贵族,他没有理由来骗他这样的普通人。利夫坦身边的环境是一个就连骗子都会被骗的世界,他突然发现或许是因为那样,自己变得无法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事。
想到这里,利夫坦的脸微微泛红,他这才警觉到他对那人的态度太过狂妄,好像自己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一样。那男人一直都用和善友好态度和利夫坦对话,是他自己老是用粗鲁的语气和满嘴的脏话回答人家。
“我听说你不打算继续做佣兵了。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也不是…”
男人似乎注意到他态度有所变化,他笑了笑,指着自己盔甲上的徽纹。
“你不觉得比起独自毫无目的的到处乱晃,加入一个新团体可能会来得更好吗?基本上,加入一个骑士团跟加入佣兵团差别不是很大。”
“佣兵钱赚得多。”
男人对他那厚颜无耻的回答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脸上依然挂着那个温和的微笑。
“像你这样顶尖的魔物猎手一定比普通佣兵赚得多。不过做一个骑士能赋予你荣誉,为你打开授爵封疆的可能性,让你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
中译者注记:其实,英文版的教皇宣言只不过是用词比较正式一点,并没有写成文言文的格式。但是我写到这里的时候就是觉得教皇那种人设张开嘴说话应该就是骈四俪六,正常人听不懂的感觉。所以被我写成那样了。我不是古文专家,万一觉得我写错了不要喷蛤!我就是好玩而已。
又,我很想知道他把刘海拨到一边是往左分还是往右分(笑)。
又又:特里登爵好像一个爸爸呀!我们利夫坦男孩终于找到人生中欠缺的父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