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贴文为《橡树下》(Under the Oak Tree)第一部番外篇《利夫坦前传》(Riftan’s POV)的非官方中译文。
原作者:김수지 Sooji Kim
英中译者:LeakishCranium
* 原作分级为R19,未满18岁请勿阅览 *
• 原作为韩文轻小说,本译作由英文版再译为中文。并未参考原文。
• 本译作单纯基于分享之心意而刊载,非为盈利用途。
• 请勿任意盗用、转载或用作商业用途。
• 译文全程为人力翻译,无机翻。无专业校对,若有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 请大家多多支持正版~
• Not-for-profit translation. Allcopyrights reserved by the original author. English edition via
https://www.lightnovelpub.com/
利夫坦顿住了,他气势汹汹地瞪着男人。在他眼里艾凡.特里登爵似乎是以最认真的态度对他说了最不能相信的话。他是以为我有多傻?
骑士当中拥有自己的城堡和土地的其实为数不多。就算是有世袭财产的贵族后裔也经常因为继承权纷争而被赶出自己的地产。他这种流着异教徒血液的外地人绝对没有被封爵的可能性。利夫坦哼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声,把行囊甩上肩膀。
“你们高兴为了荣誉在外面挨饿受冻请自便。我对这种事情完全、绝对、一点都不感兴趣。”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跑去参加剑术大赛呢?”
男人皱起了眉头,仿佛他完全无法从利夫坦那言行不一的举动中拼凑出他这个人的全图。利夫坦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他总不能老实承认他傻里傻气地跑去做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因为他以为能见到儿时记忆里的女孩吧?他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眼神里满是说不出的苦衷,同时却又坚决地让对方知道这不关他的事。片刻,他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开始迈步前进。那橙红色头发的骑士本来一直静静地待在男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大步一跨,挡住了利夫坦的去路。
“别让你那自以为是的傲慢挡住摆脱困境的机会。如果你为了无用的自尊放弃了提升地位的可能性,那你就真的是个无脑的白痴。”
“…滚,不然我劈了你。”
“我真不知道你这人是怎么长成这副死硬的顽固脾气。你难道不明白世界上没有几个骑士团能做到对我们这种佣兵出身的人一视同仁吗?就算别的骑士团也愿意收你好了。他们永远只会派你去做别人不肯做的肮脏事,把你利用殆尽就会像垃圾一样随手扔了。”
“你们不就是这种人吗?”
仿佛是种反射动作,对于骑士们说的每一句话利夫坦都有无数辛辣讽刺的反击。那骑士一脸挫折,张开嘴巴像是想把道理吼进利夫坦的脑子里,但他最后只啧了一声,继续用平缓的语调说了下去。
“口说无凭,你自己来看看不就得了吗?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兄弟,你说做佣兵赚得多,但别忘了那是你属于团队的时候。这世界上没有哪个雇主会傻到把一大笔钱交付给像你这样的独行剑士。”
骑士说得毫不留情,但是句句是一针见血的实话。
“除非你再找一个佣兵团,不然你是不可能接到大单的。那还不如来我们骑士团。我跟你保证,一旦来了你会慢慢喜欢上骑士生活的。”
“从背后偷袭我的人说的话能信吗?”
利夫坦冷冰冰地回了嘴。骑士笑了起来,看上去一点都不觉得刚才那事他有什么好羞耻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真本事。兄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比赛场上那种绑手绑脚的打法不对你的胃口。”
“我也不是特别喜欢被偷袭。”
“下次我会记得的。”
不会有下一次了。利夫坦觉得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限,两边的太阳穴都跳动着隐隐作痛。他转过身来背对他们所有人。但是,看着眼前那雾蒙蒙的街道,他又愣住了。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为了逃避什么?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利夫坦,他心平气和的眼神仿佛能读懂利夫坦没说出口的犹豫。
“我们毕竟是突兀了。”他退了一步。“不然这样,我们换个方式。你到我们屠龙骑士团待三个月,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你随时可以走。加入骑士团的第一步原本就是要从见习骑士做起。你可以先来做临时团员,怎么样?”
“…这三个月当中你是打算把我差遣到够本是吧?”
“天老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顽固又多疑的人!”
瘦高的骑士终于失去耐心,吼了起来。中年男子举起一只手仿佛是要他冷静,然后他接着说:
“还没成为正式团员之前你是不会被派去执行任何任务的。如果你答应来我们这边做临时团员,我就收你做学徒,教你基本战略和高段马术。这些都是见习骑士必须精通的课程,那之后才能正式宣誓成为骑士。”
“…”
“当然啦,要不要待满三个月你可以自己决定。如果你不喜欢骑士生活,你随时可以脱团离开。如果愿意留下来那三个月后可以选择正式加入。你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地说服我加入?”
“嗯,这么说吧,你技惊四座,谁都会想留你在身边。”男人摸了摸修剪得很整齐的棕褐色胡须,一个随心所欲的微笑出现在他唇边。“我觉得你是块还没打磨过的宝石,如果给了你适当的培训,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伟大的骑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的国王陛下很欣赏你。陛下决定在别的国家还没从他手里抢走你之前先留住你。”
利夫坦认真地看着男人棕绿色的眼睛,试着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任何不良动机的蛛丝马迹,但是男人的眼神里什么都没透露,就像看进雾里似的,什么也读不出。
他抿紧了嘴唇。他知道自己抗拒的态度其实是因为紧张和怯懦。他只是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产生这种反应。那男人说得入情入理,这对他而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他本来就打算离开巴尔博,如果他不喜欢屠龙骑士团,他完全可以马上就走。
“…好吧,我接受了。”
男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你终于想通了。”
身边的雾渐渐散了。天空中依然乌云密布,但是阳光渐渐地露了出来。男人朝着圣殿的方向移动,边走边说:
“来吧,我介绍其他的团员给你认识。我们住的客栈在那边。”
利夫坦看着男人的背影,谨慎地跟了上去。本来待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的鲁斯也自然而然地靠了过来,跟着利夫坦。这一来,三位骑士又停住了脚步。
“你们彼此认识吗?”
“是的!我是卡吕普斯阁下的专属魔法师。”
鲁斯挺直了脖子自动自发地提供了答案。利夫坦狠狠瞪着鲁斯,仿佛鲁斯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合情理。这寄生虫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专属魔法师?
鲁斯那看似年轻的脸孔被骑士们锐利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利夫坦咬紧了牙齿。因为鲁斯不自在,他也紧张了起来。他讨厌这种感觉。
真该死…利夫坦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好吧,有何不可?至少这人还算可靠,除了有点烦,除了喜欢到处散播谣言,除了有点吵之外…他迟疑了半天才终于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
“是啦,他是我认识的魔法师。”
“太好了!我们团找魔法师已经找了一阵子了。我看看能不能连他一起收编进团里。”
中年男人愉悦的语调化解了那片刻的尴尬,鲁斯开始向三人推销他的魔法能力,利夫坦重重地踩着脚步,被鲁斯的声音和夸大其词的言论烦得不行。利夫坦暗地里在心里祈祷许愿,希望上天能给他一个好兆头,而就在此时天上的云层完全散开了,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
***
时间像湍急的溪水那样快速地流过,那天,利夫坦带着骑兵队穿越峡谷时,听见了猎鹰尖锐的鸣叫声,他停下了脚步。他认识那只鸟,那是阿加尔德,是王室专属的传信鸟。在众人当中这只鸟最喜欢他,此时牠正优雅地滑翔在山谷的岩壁之间,等待一个能降落的地方。
利夫坦举高了他戴着防具的手臂,阿加尔德停在他手上,用爪子抓了抓利夫坦的长手套。利夫坦哄着那只鸟,轻巧地解下了牠脚踝上戴着的小袋子,拿出一张小小的羊皮纸,认真地读着上面写的几行字。乌斯林.利卡多凑了过来,急切地问:
“战况如何?”
利夫坦用一只手捏碎了那张羊皮纸,用一种随性的口吻回答:
“东北战线的残留势力都扫干净了。我们接获命令回威登。”
“那就是说…”
“成功了。”
话一说完,身边约莫四十名左右的骑士全部欢呼出声。利夫坦的嘴角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他们已经在边界巡逻了半年,负责扫荡德里斯坦的土匪,这里每个人都迫切地想回家了。利夫坦大声宣布:
“向东!动作块。我们去跟团长会合。”阿加尔德拍着强健的翅膀飞上天空,仿佛牠也听懂了利夫坦的话。
他调转马头迎着刺骨的寒风,跟着阿加尔德的方向前进。终于在峡谷的出口处看见了两百多个骑兵在那里等着他们归队。一行人会合之后骑过广阔的荒原,利夫坦看着那在风中飞扬的蓝色旗帜时,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长气。
“总算回来了。还不错,看起来没几个伤员。”
“会被土匪打伤的话就不配做屠龙骑士团的一员了。”
乌斯林驾着马靠近利夫坦,用一种自豪的语气说着。利夫坦一言不发,远眺着前方。他加入屠龙骑士团有四年了,那之后,骑士团的规模呈现迅猛的增长,目前的人数是四百名左右。他们在东方战线的活动赢得了“东方守护神”这样的名号,引起了国内贵族的注意,甚至有贵族子弟自愿加入骑士团。乌斯林.利卡多就是威登王国最具影响力的贵族利卡多伯爵家的次子。
“等我们回到家,至少能休息几个月吧!你是又打算回阿纳图尔吗?”
乌斯林.利卡多从侧面扫了利夫坦一眼。利夫坦模模糊糊地回了一句。
“不确定…”
“这次来首都怎么样?陛下有意封卡吕普斯爵为男爵。想要这件事能成,我们就得降低中央审判团的反弹…”
“你是叫我专程跑去首都在贵族面前装成温驯的小羊对他们卑躬屈膝吗?”
利夫坦压下了一个讥嘲的笑声。
“不好意思,我的性格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头衔就做出不合胃口的事。对我而言,受封为骑士,还得到了一块领地已经足够了。”
“你那块封地不过是因为要升你为副团长才赏给你的。能够获得一个正式的头衔的话你也能得到更好的领地…”
“你很烦。”
闻言,乌斯林紧紧地闭上了嘴,脸上出现了失望的表情。利夫坦假装没注意,驾着马朝团长走去。
“您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居然问我这种具有侮辱性的问题。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
艾凡.特里登哼了一声,取下了头盔。原本在空中肆意飞翔的猎鹰落在他的肩上站住了。团长给阿加尔德喂了片肉,表情轻松地对利夫坦笑了笑。
“还没老到要你这样晨昏定省好吧?”
“您上回受了伤,还没完全好的样子。”
“这点小伤对我而言还不算什么。等着瞧。叫你知道什么才是老当益壮。”
团长坚定地回答,像是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利夫坦紧张的肩膀放松了些。
“我们现在是要去德拉西姆吗?”
“不,我们要去克罗西城堡。公爵邀请我们,说是要连开一个月的宴席招待我们。”
利夫坦又僵硬了起来。因为屠龙骑士团经常被派遣去解决德里斯坦边界的纷争,这几年来他其实频繁经过克罗西公国属地,但是他总是全力避免进城堡。此时,他脸上出现了一个明显不自在的表情。
“我离开自己的领地很久了。如果纷争已经结束,我想请您允许我回自己的领地。”
“谁说纷争结束了?德里斯坦和克罗西之间还有战争损害赔偿要谈判。陛下的旨意是要我们全程监督谈判过程,谈判结束了我们才能走。怎么说都得要一个月左右。”
特里登注意到利夫坦的不自在,苦涩地笑了笑。
“我知到在公爵面前你老是觉得别扭,可是再怎么说你都是向国王陛下效忠的骑士,假使他真的在言行举止之间贬抑你,我会正式在陛下御前上一个抗议状的。这次就一块儿来吧。”
利夫坦躲着克罗西城堡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公爵令人发指的态度,他不敢去的原因其实非常难以启齿,最后他叹了口气。
“知道了。遵命。”
特里登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骑着马穿过广大的荒原,朝着公爵的领土前进。前方路还远着,但是利夫坦已经觉得自己胸口生出了一个硬块。那种异样的感觉在越来越靠近城门的时候也变得越来越严重。
他抬起眼看着灰白色的城墙,手里不自觉地抓紧了缰绳。成为骑士后不久,他其实自己来过这里,但是一看见那高耸的城堡,一种让他惴惴不安的感觉从胸口升起,他转身就跑了。
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那时到底是在怕什么。是担心看见继父过着悲惨的日子?还是害怕那个多年来被他奉为精神支柱,支撑着他活下去的的影像会在他眼前支离破碎?他不知道。
利夫坦对自己嘲讽地笑了笑。他早已不是紧抓着童年回忆不放的那个天真幼稚的少年,早就戒掉了那种靠着思念她来安慰自己的寂寞的习惯,也不再心心念念地想着要见她。有时候他看见野地里开着的花,心里会出现一种莫名的渴望,那之外没有其他症状。他现在已经能够清楚地划分界限,知道他那珍藏多年的回忆不过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幻影。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
回忆总是显得比现实更美好,这是人的天性,这个道理他懂。或许这次是个机会,能让他一劳永逸地从幻影中挣脱。利夫坦的视线看向了城堡的宅院,驾着马熟练地行经宽广的砖石路。在田里种地的农夫们立刻低头鞠躬。他盯着那些农夫们看了好一阵,直到团长向他说话他才转过头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跟贵族打交道,可是这次麻烦你尽量注意礼貌。你应该晓得克罗西公爵是东部贵族当中的群龙之首,让他变成你的敌人的话,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您别担心。在那人眼里我是个不配被称为人的存在。”利夫坦用一种干涩的语调回答了团长。“如果根本不是个人,那也就不可能成为敌人,您说不是吗?”
团长转过头看向前方,一个苦涩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他们很快的越过了小丘,走向克罗西城堡的城门。人马一到,城门立刻就开了,仿佛卫兵一直在等着他们的光临。
英译者注记:啊啊啊啊啊啊!我为他开心!他终于要见到麦希了!!!
中译者注记:嗯,确实是一劳永逸地从幻影中挣脱了。只不过,麦希成瘾症 2.0 来势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