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贴文为《橡树下》(Under the Oak Tree)第一部番外篇《利夫坦前传》(Riftan’s POV)的非官方中译文。
原作者:김수지 Sooji Kim
英中译者:LeakishCranium
* 原作分级为R19,未满18岁请勿阅览 *
• 原作为韩文轻小说,本译作由英文版再译为中文。并未参考原文。
• 本译作单纯基于分享之心意而刊载,非为盈利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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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全程为人力翻译,无机翻。无专业校对,若有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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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整件事的始末后,团员争相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陪同团长。花了一点功夫,他才安抚住群情激愤的骑士们,最后跟着他去克罗西城堡的是艾略特、乌斯林、鲁斯,还有三名见习骑士。
利夫坦快马加鞭地驰骋在冷冰冰的土地上,愤怒与焦急的情绪在他胸口激荡。就这么马不停蹄地跑着,一直到碰上一条小溪他才停了一会儿,让累坏了的马儿们喝水。
“话说回来…克罗西公爵是怎么发现那人是卡吕普斯阁下的继父的呢?”
艾略特一边给自己的坐骑卸下马鞍,一边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个疑问。利夫坦拿出自己的水壶润了润嘴,用一种严肃而沉重的语气回答了他。
“一定是调查了我的过去。”
克罗西公爵手下眼线众多,他的情报网不仅仅针对东部区域,在西部区域的覆盖率也不容小觑。如果他认真起来的话,想挖出利夫坦的旧事不会太困难。他手下一定也有跟领地上的佃农打交道的人,再说了,利夫坦在加入骑士团之前隶属于黑角佣兵团这件事基本上是人尽皆知,很有可能他就是从那个点上开始调查的。
这世上是能有多少个从克罗西公国离家出走的混血儿?如此说来要找到那个原生家庭还不容易吗?利夫坦对于公爵那残忍的手段气得咬紧了牙齿,而与此同时也对自己因为过度自信而犯下的低级错误感到自责。
“难道不可能是因为有人觊觎那些金币而诬告他吗?”
“如果是那样,就没有理由把那个吵死人的小鬼弄到我们营地又把他丢在那里。”
乌斯林坐在一遍啃着肉干果腹,闻言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听到乌斯林这句话,艾略特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在这种沉重的气氛下,每个人自顾自地填饱了肚子又回到马背上。骑了五天,总算赶到了克罗西城堡,中间几乎没让马好好休息。
一进城,利夫坦就赶往继父的屋子,推开那扇破旧不堪的门,走进屋内,满眼看到的都是被打碎的陶器、家庭用品,还有一个被掀翻了的火盆。一条黑色的毛毯乱七八糟的摊在地上。他仔细瞧过这冰冷的屋里每一件东西,对骑士们下了个命令。
“去村里问问这里面住的其他人去了哪儿。我继父的妻子还带着个小女儿,不会走太远。”
“遵命。”
利夫坦望着见习骑士们一路跑进村里去,然后带着其他人走上山丘。克罗西城堡的守门人见到他们直接开了门,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似的。他一边走进城门一边四处张望,发现今天城堡里戒备森严,墙边有穿着盔甲的卫兵在站岗,通往大厅的那条路上根本是沿路站满了卫兵。摆明了是种威胁。
“各位大人专程来访所为何事?”
当他们来到城堡主楼的大门前时,管家迎了出来。利夫坦下了马,冷冰冰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来见公爵。”
“您没有事先知会,一时三刻之间很难安排。”
管家用一种针锋相对的语气回复了利夫坦。怒火朝天的乌斯林大步向前,利夫坦抓住他的胳膊拦住了他,又重复了一次他的要求。
“请通知公爵我来求见。”
管家站直了身子,端出一种高傲的姿态,然后慢吞吞地转过身。“在这里等着。”
接着他一闪身走进了大门,把他们几个人晾在门口。管家故意拿出这种明目张胆的无礼态度让乌斯林气得脸都歪了。
“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待国王的直属骑士!”
在公爵府大门口站岗的骑士闻言嗤笑了一声。“你来之前说都不说一声,我们就活该客气招待你吗?你难道以为克罗西城堡是客栈,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我们可是国王的…!”
“够了,乌斯林。”
乌斯林被利夫坦一句冷淡的命令堵住了嘴,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实际上,利夫坦现在生气的程度已经超过自己的想象,可是他明白此行他们是来向克罗西公爵为继父求命,这时候表现得太过强势会导致对自己不利的后果。于是他就这么站在克罗西城堡的大门前不动声色地等了下去。
克罗西公爵让他们在大门口足足等了半天才让他们进门。
“这边请。”管家带着他们前往会客室,连一句抱歉久等了都没说。利夫坦尽力不让自己耐心已经短缺到见底的情绪在脸上流露出来。
“其他几位在这里等着。”
管家将他们带到会客室门前,催着利夫坦进门。利夫坦看了骑士们一眼,跟着管家进了会客室。公爵今天穿了件优雅的丝质外衣,坐在烛光闪耀的豪华会客室里。房间两侧各自站了一列穿了盔甲的骑士,屋里还有三个侍从端着酒和食物侯在墙边。
利夫坦越过他们,直接走向那打蜡抛光过的桃花心木书桌。此时,克罗西公爵才慢吞吞地从他在读的那张羊皮纸上抬起眼来。
“嗯…”公爵淡绿色的眼睛扫过利夫坦那张布满汗水和灰尘的脸,接着问道:“屠龙骑士团团长大驾光临本城不知所为何事?”
利夫坦咬紧了牙齿,对眼前这人装腔作势,假装无辜的态度深痛恶绝。“公爵阁下对于我今天造访的原因难道不是已经心知肚明了吗?”
“我又不是算命的,我哪里会知道你跑来我的城堡是有什么事?”
或许是一时冲动,公爵恨恨地吐出了这一句,对一边站着的侍从伸出已经空了的酒杯,年轻的侍从立刻上前为他斟满。利夫坦狠厉的剜了他一眼,口气严峻地从咬紧的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我听说公爵阁下您出于误会逮捕了一名佃农,把他关在死牢里。”
公爵端起酒杯沾了沾嘴唇,扬起了一只浓眉。利夫坦继续用他能拿出来最平静的语调继续往下说。
“在他屋里找到的那些金币是我给他的,请您立刻释放他吧。”
公爵恢复了他那无辜的表情。“牢里关了至少一百人,本人无从得知你所指何人。被关进牢里的人都已经经过了公平的审判,你是要本人释放哪一个?”
“我找的那一位是名叫诺文的佃农。”利夫坦顿了顿,趁机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保持自制力。“请您重新审判一次,我会为他作证。您这样在证据不足也没有证词的情况下就判他死刑…”
“看来,屠龙骑士团团长手上有着大把的时间呀。”公爵打断了他的话,薄唇勾起形成了一个嘲讽似的微笑。“为了一个区区佃农还真是不遗余力。”
涌上喉头的脏话让利夫坦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公爵悠闲地轻晃着杯中的酒,一边惺惺作态地继续说了下去,仿佛是一只猫,正在玩弄着被逼到墙角的老鼠。
“不好意思,本人没有那个打算。并非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的无所事事。一旦定罪,何须再去思考是否有理由推翻判决?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来要求重审的话,那么本人除了听案之外将再无余力打理领地上的诸多其他事务。这样做也会让克罗西领地上的人不把本人的判决当一回事。有什么理由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么阁下您是打算为了自己的方便牺牲一条无辜的性命了?”
“无辜与否是由本人来决定!领地上的臣民必须服从领主所做的判决,这是身为领主不可动摇的权力,就连陛下也不能干预。你有什么资格对本人做这种要求?”
“那个人…”利夫坦差一点大吼出声,但他才说了几个字那句话便嘎然而止,迟疑片刻后,那句他从没说出口的话从他嘴里笨拙地吐了出来。“那个人…是我的父亲。如果您无法给他一个新的审判,那就让我代他支付保释金。如果有额外的罚金,我也愿意为他一并支付。请您释放我的父亲。”
“哎呀,这还真是太不幸了。”公爵一派轻松地回答着,仿佛没有一丝惊讶。“真的,非常不幸。不过,法律之前人人平等,被你叫做父亲的那个人也不例外。总之,偷窃一旦定罪就是绞刑。”
话说到这份上,利夫坦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拳头敲在公爵的书桌上,在那打过蜡的桃花心木桌面留下了一个凹痕,这种充满敌意的行为让会客室两侧的卫兵抽出了他们的佩剑,利夫坦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对着公爵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
“你是要我怎么样?”
公爵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了。他把肩膀靠在那铺着丝绒的椅背上,用一种冷冰冰的态度反问利夫坦。
“你真的连一点概念都没有吗?”
“所以,如果我不代替你去执行剿灭恶龙的任务,你就会杀了我继父?”
“这听起来不太对呀。”公爵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明明是我给了你一个优厚的提议,被你不识好歹地拒绝了。这对我本人和我的家人而言都是难以忘怀的侮辱。今天你又不请自来闯入我的城堡,气势汹汹地要求我释放被我定罪的犯人。你要我忍受你这狂妄无礼的态度到什么程度?”
“少在那里放狗屁。你把我无辜的继父关进牢里分明就是为了威胁我!”
“大胆!”
克罗西的骑士抽出佩剑架在利夫坦咽喉上,仿佛情况已经超过了他们能容许的范围。利夫坦直视着公爵的双眼里满满都是燃烧着的愤怒,对指在他大动脉上的利剑视若无睹。克罗西公爵的面容也在盛怒之下扭曲了。然而那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公爵的表情变成一种极端不悦的神情,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对已经掉进陷阱里的老鼠多费唇舌。
“随便你说吧。总之你那佃农父亲明天就要吊死了。”
利夫坦又在公爵书桌上砸了一拳,然而他那种怒气勃发的表现完全没有对公爵产生任何影响,克罗西公爵连眼睛都没眨一眨,似乎是因为他不认为这世界上有谁敢对他动一根手指头。他用一种慵懒的口气对利夫坦说:
“如果你不愿意看到那种事发生,那就给我个足够充分的理由让我改变心意吧。”
“假使…我代替你担任远征队的指挥官,你是不是能放过我继父?”
“假使你那么做的话…”克罗西公爵装模做样地喝了一口酒,这才把下半句话说完。“我也不是不能破例赦免一个罪犯。如果是为了女婿的话,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得到的。不是吗?”
利夫坦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在他内心的某处的恶魔用一个小小的声音引诱着他,告诉他不如赶快接受,‘反正你没有其他选择’。然而他对于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动摇而对自己感到非常不齿,把拳头握得死紧,血都流出来了。首先,他决定应该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这不是我马上就能做出来的决定。我身负陛下谕令镇守前线,至少也得让我禀报陛下之后…”
“随便你。”公爵用一种严肃的语调回答了他。“不过,死刑执行的时间不会改变。如果不是为了女婿的话,我没有理由延迟,不是吗?”
利夫坦用一种满怀杀意的眼神盯着公爵,换来的却只是对方轻描淡写的反应。
“最好是此时此刻就做出决定。你不会再有其他机会了。明天我就会把你那佃农父亲送上绞刑架,然后再去找个愿意代我出征的领主把女儿嫁给他。你要知道你不是唯一人选。”
愤怒、耻辱和各种他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交相而来,让他全身颤抖了起来,他继父在漆黑的夜里啜泣的影像和麦希米莉安恐惧的表情在他的脑海里循环出现。他抖得像是一只掉进陷阱里的野兽。
“知道了。”
公爵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是说,你接受我的提议?”
有生以来第一次,利夫坦有种想把人碎尸万端的冲动。
“没错。”他满眼鄙夷地垂下视线看着公爵,用一种竭力自制的声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公爵想听的话。“我会代替你承受所有的危险,代替你出征。这样你满意了没有?”
“这才是聪明的决定呀。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了。既然是女婿,态度无礼这种小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接着,公爵把等在门边的管家叫了过来。“带贵客去他的房间,他一定累了。我们把今天该说的都说完了,去休息吧。”
“拜托你先把人放了。”
“婚礼一结束我就会放了他的。这件事没得商量。”公爵用一种毫不妥协的语调下了结论。
利夫坦最后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嘴里嘟哝着把他知道的脏话全都骂了一遍。
英译者注记:深呼吸。大家一起深呼吸!然后捡一个自己趁手的武器,我们要一起去干掉公爵了。
英译审稿员注记:太狠了吧!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骑士团的团员一开始那么恨麦希了。
中译者注记:那句“从来没说出口的话”莫名地戳中了我。原来他心里一直还是把继父当作爸爸的。橡树里对人物情感的描述是一种不留斧凿之痕的细腻,真的很让我感动。我现在对克罗西公爵有种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这人死一千次都不足以谢罪,可是如果不是他在这个时间点上为了自私的理由坑了利夫坦,利夫坦一辈子也不可能娶得到麦希。麦希之后的开挂人生也不会发生。所以就这件事而言,女婿是不是应该多少感谢一下老丈人的青睐呢(开玩笑的。我觉得他是不会有任何谢意啦)。从这件事当中我觉得可以延申解读后来鲁本国王为什么会对利夫坦提亲让他娶艾格尼丝公主。他代“岳父”出征,破坏了国王掣肘克罗西公爵的计划对国王而言其实是足以降罪的背叛行为。从国王的角度而言让他离婚娶公主是对利夫坦表示宽恕的动作。毕竟,看在外人眼里利夫坦娶了克罗西的女儿是逼不得已。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利夫坦爱麦希爱了一辈子,所以帮他“解套”的好意反而造成君臣之间的裂痕:利夫坦认为国王想在他身上加诸更多束缚,而国王认为他娶了克罗西的女儿之后不肯离婚是一种向政敌靠拢的表态。这件事更是间接造成了那对夫妻之间的某些矛盾(艾格尼丝公主始终是麦希心头的假想敌)。
最后,克罗西这老家伙真的不要太自信,觉得别人绝对不可能对他真的动手。制裁的拳头总会落在他脸上的。不过要等个好几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