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贴文为《橡树下》(Under the Oak Tree)第一部番外篇《利夫坦前传》(Riftan’s POV)的非官方中译文。
原作者:김수지 Sooji Kim
英中译者:LeakishCranium
* 原作分级为R19,未满18岁请勿阅览 *
• 原作为韩文轻小说,本译作由英文版再译为中文。并未参考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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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全程为人力翻译,无机翻。无专业校对,若有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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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夫坦骂了自己一句,转身换了个方向。他希望能在克罗西公爵跟德里斯坦的使者实际开始谈判之前先找到公爵,他要告诉公爵武装冲突升级成长期战争的话,代价会有多么高,尤其现在德里斯坦的正规军已经来到前线。但是公爵断然拒绝他的求见,说自己很忙,抽不出时间见他。
这种侮辱性的待遇让利夫坦脸沉了下来。即使是公爵也无权对国王的直属骑士公然不敬。虽然觉得被羞辱了,但是利夫坦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他不想在此时此刻就因为自己被冒犯了而把事情闹大。
那之后,克罗西公爵既不见他,也不见来使,每天的理由都是城内诸事繁琐,忙碌不堪,无暇会客。一直到了使团到达城堡的第三天,一行人才终于能够坐下来跟公爵进行面对面会谈。
可想而知,使团的人一坐下来就是一顿牢骚,气势凌人地表示强烈不满。他们的态度给了公爵借口,声称德里斯坦的要求侵犯了对他做为公国的统治者的统治权。当公爵宣称他打算从德里斯坦收取战争损害赔偿金的时候,那更是把谈判桌上的气氛弄成雪上加霜的严峻。毫无意外地,德里斯坦的来使对此表示震怒,谈判到此已经在破裂边缘,接下来双方的争执只会更加激烈。
利夫坦记下了谈判内容,送了一封加急信给团长。一开始,他们的预测是谈判可能会进行三到四天,结果这一谈就谈了一个多星期还没结束。利夫坦都已经厌倦每天早上醒来看见的都是这个地区天空在日出时分特有的那种淡蓝色了。然而,克罗西公爵丝毫没有愿意向德里斯坦的要求妥协的迹象。这样下去事态搞不好会升级成全面战争。
利夫坦在脑海里刻画着开战后可能的景象。假使德里斯坦的王家军队参战了的话,威登一定也会增加军力与之抗衡。如果事情变成那样,那他至少会有一年都回不到阿纳图尔。
不,也许永远也回不去了也不一定…
利夫坦的脚步带着他来到城堡外墙边,心里想着的这些事在他的嘴唇上扭成了一个辛辣的苦笑。战场上,任何人都有可能随时人头落地。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个闪失而丢了性命。他亲眼见过那么多人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死亡之后,早就没有那种自负的妄想,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他杀人无数,很清楚自己的命随时也有可能以同样的方式结束。
为了万一,他决定向阿纳图尔也捎一封信。晨光黯淡,一天还没正式开始。他迅速地穿过森林。但此时他突然看见有人从远处跑过,他停下了脚步。那人穿的连衣裙长到拖地,不像是个侍女。
一大清早的,贵族仕女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利夫坦起了疑心,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对方。突然,他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因为他看见那女孩转弯的时候,一缕红色的头发飞出了她穿的黑色外袍的帽檐。他确信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那种颜色的头发,那绝对是麦希米莉安.克罗西。那女孩的蓬松的卷发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红,看起来是红棕色,但在光线暗淡的时候有一点接近紫色的光泽,在大太阳下时则有某些部分会闪耀着金光。
突如其来地,他的心脏就跳得像是要撞在肋骨上。这还是他到了克罗西城堡之后第一次看到她。一半的他想见她,另一半的他想躲开她,两种情绪猛烈冲突,但是孰胜孰负很快就变得很明显,利夫坦低声发出了一声呻吟,脚步自动自发地跟了过去。就算是在城堡墙内,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黑暗的森林里乱走。难道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受过重伤吗?一想起那天被毒蜥蜴咬了以后她的身体变冷变硬,他就来气。
难道她一点也没有学到教训?
他加快了脚步,打算追上前去给她一个严峻的警告。但是那女孩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左右张望。利夫坦又眯起了眼睛。他站在阴暗的树影背后,确定麦希米莉安看不见他。此时,她摸索了一阵子,从兜里取出了一张羊皮纸,开始用她那细软的声音念着不知道什么。
妳这是在干嘛?
利夫坦皱着眉头听着她那惆怅、颤抖的声音。她的声音混在鸟叫声、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中显得断断续续。女孩的声音非常轻柔,他几乎听不出她在念什么,但看样子她是在朗诵诗篇。利夫坦看不懂眼前是什么情况,脸上出现了一个好奇的表情。麦希米莉安微微发颤的声音重复地念着某个句子,一遍又一遍。
听着听着,他发现她的语调越来越挫折,然后终于他意识到自己闯进了一个非常隐私的时刻。原来这女孩没办法流利说话。他摸着自己的嘴,手不自觉地抖着。之前他听她说话的时候确实注意到她有点舌头打结,可是那时候他以为那是因为她受到紧张、慌乱,或是忧郁的情绪影响的缘故。
他有点站不住了,觉得自己有点像只被困住的野兽,双脚在地上踱步。他知道自己最好是悄悄离开,但却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知所措的利夫坦踏到了一根干树枝,身体立刻冻结在原地。原本努力驱策着她那仿佛麻痹了的舌头念着诗句的麦希米莉安转过身来看见了他,她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惊讶。
利夫坦一脸尴尬,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脸刷地一下白了,然后因为屈辱而变成深红色。她细瘦的肩膀在羞耻感的重压之下变得僵硬,眼神满是自卑,仿佛她仅存的自尊就在刚刚被粉碎了。他着急地张开嘴,但是却不晓得该说或是能说什么。利夫坦退了一步,闭上嘴,又张开。
“我…我很…”
自己最隐私的秘密缺陷被一个陌生人看见,麦希米莉安看上去是在崩溃边缘。她迅速转身往城堡的方向飞奔而去。利夫坦直觉地想追上她,想抓住她的手臂让她听他解释自己不过是碰巧经过,但是他停住了脚步。他至少还有点自觉,知道那样做只会让她更难堪。他非常能够体会一个人的弱点被别人发现的时候那种羞辱的感觉。
利夫坦幽幽地盯着她跑过的那条森林小径,最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嘴里嘟嘟囔囔地咒骂自己。他想,这几天迟早会有机会正式地向她道歉。眼下还是让她自己冷静下来比较好。就这样,他无精打采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谈判都快结束了,利夫坦却连她的影子都没再见着。只要一有时间他就跑去别院附近乱转,希望能跟她不期而遇,但是他要回边境的那天终究到了,却始终没有机会为了那天发生的事向她的道歉。这让他觉得非常颓丧。谈判本身并没有取得什么重大的成果,再加上他这次来到克罗西居然在麦希米莉安心中留下了糟得不能再糟的印象,利夫坦在寒风刺骨的冬季感受到了比风还冷的寒意。
即将开战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然而那女孩眼里的痛却始终盘踞在他的思绪里。这世界上明明就有很多更痛更苦的事,为什么这女孩的痛苦会那样让他感同身受呢?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非常想要安慰她的想法。他很想抚摸着她细瘦的背,告诉她口吃只不过是个一点都不重要的小小缺陷,如果能让他听她说话,他愿意拿出自己的全部身家。
他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愚昧的。那女孩自尊心很强,如果不是因为自尊心很强,那时候就不会出现那种极端羞辱,五官都扭曲了的表情。这一点,他只看了一眼就心知肚明。身为一位贵族仕女,对她而言若他上前开口安慰可能是更加冒犯的举动。利夫坦用尽一切方法想把她赶出自己的思绪,或许是这些自贬自抑的想法终于生效,也或许是因为寒冷的冬季来临后,军队和流寇都加强了战斗强度,大规模战争终究是开始了,随着战况愈加激烈,这些无意义的念想终于从他的脑海中消失。
指挥骑士作战和剿灭流寇占据了他的全部注意力,敌人虽然每次都被击退,但是却持续发动新的突袭,严重消磨了威登方的军需品和人力。若是能够追上去一劳永逸地杀光敌人的话,事情就解决了。但是利夫坦不能这么做,因为追击敌人必须越过边境,而那样就会被解读为对德里斯坦王室的直接挑衅。
威登的王家骑士看出了事情可能会演变成长期战役的危机,终于又写了一封信去说服克罗西公爵。在前线打了两个半月的仗,利夫坦又回到了克罗西。这次的任务不仅仅是护送德里斯坦的使者,他还身负执行鲁本国王旨意的重任。他回想起接获谕旨的当时眉毛都皱得纠成一个结了。国王的意思是让他说服克罗西公爵尽快结束这场纷争。利夫坦觉得陛下一定是有某种特殊能力,总是能挑中最难办的事然后把那副担子放在他肩上。
陛下自己出面对公爵下旨不就结了吗?那样事情快多了。
行经城门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借以释出堆在胸中的不满。克罗西城堡的冬天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致。天气暖和的时候城堡内的花园百花齐放,而现在这个季节却是一片荒芜,只有干冷的冬风吹过,看上去有些沉郁,围绕着城堡的茂密冷杉树林也有种阴湿的氛围。一路上,他左顾右盼地观察克罗西城堡冬天的景象,穿过之前曾经是花园的地方,来到那熟悉的入口处。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仆役,走上楼梯进入大门,他的脸也沉了下来。
他已经受够了这次征战。这次来,他是带着决心要来推动克罗西公爵做出可行的谈判结果。就因为那男人残民害物的妄自尊大,他已经失去了几十个部下,他要终止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他再也不想打任何没有意义的仗。
“我身负国王陛下圣旨,请让我觐见公爵阁下代陛下面谕。”
他对着出来迎接他们的管家冷冰冰地说了这么一句。管家被他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吓了一跳,礼貌地鞠了一躬,带着客人们前往会客室。利夫坦带着骑士们走上楼梯,麦希米莉安就站在走廊一侧,他不禁睁大了眼睛。这真是措不及防,没想到会在自己这么邋遢的情况下遇见她。脑子里一阵晕眩,像是被突如其来地偷袭了一样。
“真是个美人胚子。”
身旁有人说了句话,他转过头,发现那是伽贝尔·拉克希恩。他看着那女孩,倾慕之情溢于言表。利夫坦凌厉地瞪了他一眼,觉得全身的神经都像要炸了似的。然而伽贝尔仿佛对利夫坦的不悦浑然不觉,用一种梦呓似的口吻继续说了下去。
“我听说过公爵的二小姐是位举世无双的美人…今日一见才知道传闻比起本人差得远了。再过几年她一定会长成西大陆最美丽的女子吧?”
利夫坦眨了眨眼,朝着伽贝尔盯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仰慕的对象不是麦希米莉安.克罗西,而是站在她旁边,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另一个女孩。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周身有一种冷冽的气质,仿佛她整个人是从一块冰里雕刻出来似的。利夫坦皱着眉头,说什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可能有人会在麦希米莉安.克罗西在场的情况下还看分得出眼神来看其他任何女子。
英译者注记:利夫坦说他在这普天之下找不到比麦希更吸引人的女子,我都要起飞了!如果能换到一个像利夫坦爱麦希那样爱我的男人,我连灵魂都愿意交出去!
英译审稿员注记:是不是?!这部小说让我都怀疑起我跟现任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爱了。总之,再十四章就结束了。大伙儿撑住,就快到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