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贴文为《橡树下》(Under the Oak Tree)第一部番外篇《利夫坦前传》(Riftan’s POV)的非官方中译文。
原作者:김수지 Sooji Kim
英中译者:LeakishCranium
* 原作分级为R19,未满18岁请勿阅览 *
• 原作为韩文轻小说,本译作由英文版再译为中文。并未参考原文。
• 本译作单纯基于分享之心意而刊载,非为盈利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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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全程为人力翻译,无机翻。无专业校对,若有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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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三个小时内天气是不会变得更差的。”
利夫坦跳上一块大石测了风速又看了看云层的厚度,最后做出了这个结论。鲁斯跟在他身后费力的喘着气,闻言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满是岩石的山路。他们继续走了约莫四十分钟,直到路过一个小水塘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吧。”
魔法师只能点头,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利夫坦打开水壶把里面剩的都喝完了,然后从小水塘里舀了一些递给魔法师。鲁斯跌坐在地上,喝了口水,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问利夫坦:
“会下雨吗?”
“…快了。”
利夫坦直截了当的回答了他,并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一根肉干嚼了起来。过不到五分钟,他们就继续上路了。眼前的大山是一片岩石,完全没有树木遮挡,沉重的黑云渐渐地在山顶后面聚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利夫坦感觉到天气变得更阴沉了,他有点着急,在附近寻找能躲雨的地点,最后在他催着魔法师赶快爬上陡峭的山坡的当儿,他发现有两块巨大的岩石堆叠在一起,中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洞穴。
“照你这种脚程,我们还没走到目的地就会把必需品都用完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距离囊空如洗大概是不远了。”鲁斯不高兴地回了一句,喘得连一句话都差点说不完。
“你到底以为有多少个人能够用你这种速度攀越拉梅克山脉?我们收到任务邀约之后立即就出发了。就算其他承揽同一个任务的佣兵也都在第一时间出发好了,他们一定还在我们后面很远的地方。拜托你不要老用那种蔑视的眼神看着我。这世界上没有其他任何魔法师能像我这样坚持着跟上你的!”
“如果你省下说话的体力用来走路的话,我们早就该到目的地了。”
鲁斯正想开口反驳他,但是此时天空响起一声炸雷,鲁斯转过头去看着暴雨倾泻而下。不久,像是暗影一样的山头就被一层白雾整个包覆起来了。鲁斯靠着山洞的岩壁坐着,郁闷的自言自语,也不像是说给利夫坦听,反而像是为了安慰自己。
“如果我早知道这一趟会是这种状况,我就跟着别的团员去做别的任务了。跟你上路不是普通的艰辛,根本是受苦受难,而且你对我的批评也越来越不留情了…”
“我真心希望你下次跟别人去吧。你跟别人去对大家都好。”
利夫坦低声埋怨了一句,伸着一条长腿也坐了下来。雨水很快的就把细瘦的树木完全浸湿了,看出去就是一片黑色。鲁斯用毛毯紧紧包住自己坐在一边,看起来像个蛹,突然,他开口问了个问题。
“卡吕普斯阁下为什么总是选困难的任务呢?探索废墟确实能找到很多古物和精工制品,能卖好价钱,可是危险性也很高啊!有很大的可能会遭遇魔物或是误触麻烦的陷阱。你像别人一样去参战不是更好吗?你武艺高强,一定能在战争中建立传奇性的功绩的…”
利夫坦不等鲁斯说完就截断了他的话头。
“打仗根本无利可图。杀一只半龙比打一场仗赚得更多。”
“可是去参战比较有可能提高社会地位呀!如果表现的好,搞不好会有贵族看上你,你就能成为骑士了。”
“没兴趣。”
“…你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搞不好不到四十岁就死了。”
鲁斯说着这话,不开心得连下嘴唇都嘟出来了。看着雨的利夫坦嗤笑了一声。
“如果真的只能活到那时候的话,我从现在起一定要每次有机会吃就多吃点。”
随着时间过去,雨势不但没有消停反而越下越大了。大部分的魔物都不喜雨,这会儿他也不介意放轻松些。他解开腰带闭上了眼睛,打算借这个机会恢复精神和体力。但是魔法师却没有让他好好休息的意思,他用一种非常迟疑的语气问利夫坦:
“你到底几岁了?”
“你不是才在抱怨我让你受苦受难吗?雨一停我们马上就要继续往前走了。现在有机会睡就快睡吧。”
鲁斯听出了利夫坦尖锐语气里的不悦之意。可是他这人的毛病就是一旦好奇心起,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是不会干休的。于是他继续向利夫坦套话。
“我猜你大概是二十几岁。”
利夫坦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人一开始问问题就会没完没了,不回答他的话,他就有本事一直不断的问下去。不如赶快满足他的好奇心,让他闭嘴。
“我十六。”
“…”
利夫坦拉下兜帽盖住自己的头。他希望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魔法师能安静一阵子,他换了个姿势想让自己更好睡一些。就在这时候,一声刺耳的尖叫在他耳边响起。
“啥啊啊啊啊?!十六?!”
魔法师似乎太过惊讶,从地上直挺挺地跳了起来,一头撞在低矮的洞穴的顶部。鲁斯盯着利夫坦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他揉着撞到的部位,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利夫坦瞪着鲁斯。他知道自己看上去不像个少年,可是鲁斯的反应也太夸张了,让他觉得非常不爽。
利夫坦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句:“你对我的年纪是有什么意见?”
“你少来了!世界上哪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长你这样?”鲁斯又尖叫了一次。他还在继续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利夫坦。“我就不信那张脸那副体格里面装的人只有十六岁。你跳到双足飞龙背上连眼睛都不眨,看见半龙就直接冲到正前方砍牠的脖子,你不要告诉我做了那些离谱事的人从生出来到今天只过了十六年?!你是经历了什么曲折离奇的人生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什么意思?
利夫坦声音里带着些许敌意让魔法师忍不住发起抖来。他挤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他的嘴角以一种很不自然的角度向上勾起。尽管如此,鲁斯是一个憋不住话的人,因为他的好奇心胜过一切。他诚恳地直视着利夫坦的双眼,张开嘴接着说:
“你看起来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战场老兵。我不明白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会这么了解世间最残酷的一面?我不明白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有你那种怪力。”
“我就十六岁,我就长这样。有什么不对了?”
利夫坦明显的怒意还有渐渐压不住的火气总算让魔法师安静了下来。一个微妙又复杂的表情出现在利夫坦的脸上。
“那你告诉我,你是几岁加入佣兵团?几岁开始舞刀弄剑?你这身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令人炫目的闪电劈过空中,震耳欲聋的雷声随即响起。利夫坦马上注意到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他反手就把魔法师推到在地。山洞外面一个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但是雨太大了,他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哎,哎…我们好好谈谈,没必要这么极端把我摔在地上…”
“闭嘴!”
洞外有一只魔物慢悠悠的在雨中晃荡,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牠的体积非常庞大,每走一步都像是一座山向他们靠近了一点。魔兽灯黄色的眼睛在朦胧的大雨中闪了一下开始放光,利夫坦立刻明白牠看见他们了。他二话不说拔出了剑。直到那一刻,魔法师才明白过来,他也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半-半龙体型有那么大的吗?”
鲁斯显然很紧张,但利夫坦没办法回答他。因为他也没碰过这么大的魔物。虽然牠的外形看起来像半龙,但是体积至少有半龙的四倍大,全身覆盖着尖形的黑色鳞片,长着四只脚。
该不会是突变种或是某种未知的物种吧?利夫坦紧张了起来。他之所以能够游刃有余地对付比他体型大上许多倍的魔物是因为他有足够多关于牠们的知识,他杀过的每一种魔物他都知道牠们的各种特性,包括强项和弱点,包括牠们的习性和习惯。正因如此,他才能每次都占上风。
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眼前这种魔物。他不知道这只魔物是否有毒,牠的要害在哪,有什么弱点。他也没办法判断牠的肢体结构是怎样,因为牠的形体跟一般常见的龙类亚种很不一样。
真该死,只能硬上了。
“待在后面掩护我。”
利夫坦朝着鲁斯喊了一句,旋即抛出了铁钩,让上面带着的铁链缠住魔物的后腿。牠的鼻子皱了一下,看向利夫坦的眼睛里有一抹淡淡的好奇,牠抬起腿来,利夫坦扑倒在地,在泥巴里滚了一圈逃过魔物长着利爪的脚掌。接着他把铁链整个长度放了出去绕着牠的双脚捆了一圈,如此限制了魔物的行动范围,让牠踩不稳脚步。
但是,他的铁链对比这个庞然大物而言实在太细了,根本挡不住这个比双足飞龙大上许多的怪物。利夫坦眼睁睁地看着铁链的环一个个被撑开,看来铁链随时要断。他也不浪费时间,马上放开铁链,跳上了魔物的身体。
魔物左右摇晃想甩掉他,他则紧紧抓住牠的背,然后拿着匕首用力刺了一刀。可是他那一刀只在魔物厚厚的皮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划痕,利夫坦的脸都歪了。这情形根本是难以置信,而且非常令人挫折,但他早该想到的。体型这么大的魔物,皮肤的厚度和肌肉的紧实度一定也比普通的半龙更结实。
妈的,我连喘口气想一想的空挡都没有。
利夫坦攀爬着正在发威的魔物,像是在爬一座会跑的小山,当他巧妙地运用钩子攀爬到魔物头部的时候,发现这玩意儿头顶上有两只角。
他抓住其中一只角帮助自己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将剑高高举起。突然,一道猛烈的闪电劈中了他,那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撕裂了,他跌落在地上,痛得狂叫出声。
“卡吕普斯阁下!”
魔法师立刻施放了一个护盾之术,如果不是有他在的话,利夫坦下一个瞬间就会被魔物沉重的脚步踩成肉酱了。利夫坦挣扎着占了起来,他的两条腿都不受控的扭动着。
他看着眼前的魔物,希望至少能找到一个弱点,手抖得厉害,不得不用双手握住剑柄。终于,他发现魔物的肚子上没有鳞片,于是他像一阵风也似地跑向魔物,奋不顾身地冲向牠,攀住魔物的一条腿,突然,他发现魔物的四周都是带火花的电气。
这家伙居然能操纵闪电!运气真他妈的差。这种魔物也不是想找就找得到的,居然就被我瞎碰上了。
利夫坦把他能想到得脏话都骂了一遍,拿出铁钩沿着魔物的腿向上爬,然后用剑戳了戳魔物的肚皮。正如他所料,这只魔物的肚皮比牠身上其它任何部位都柔软。利夫坦用力把剑刺入魔兽的大腿和躯干交会的地方。然后用力一拉,划出一道口子。很幸运地,他那一剑似乎刺中了一条动脉,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像是一道瀑布一样奔流而下。
利夫坦又挥了一剑,这次魔物跳了起来,发出一声仿佛能撕裂天空的叫声。牠落地时的震动让利夫坦重心不稳,他从魔物腿上掉了下来。
一落地,他就趴在泥泞的地面上开始爬行,希望能离魔物越远越好,避开牠的攻击。可是他的身体还没从一开始遭受的雷击恢复过来,他的动作不如自己希望的那么敏捷。
果不其然,他感觉到身体的不知道哪个部分产生了一阵闷痛,痛得他叫了出来。这一下他伤得不轻,一只膝盖被魔物踏在脚下,显然已经碎了。他爬得要是再慢一点,魔物的脚踩到的地方就会是他脆弱的躯干了。就算是这样的时刻,他也没有意识到或许应该担心一下自己是会活下去还是会死在这里,他拽住自己被压烂的腿想着该如何逃走,可是左看右看都没看见能藏身的地方。
好吧,结束了,这下玩完了。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当儿,一块尖锐的岩石拔地而起,朝着魔物飞了过来,刺穿了牠的身体。那怪兽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仿佛牠嘴里能吐出火来似的。
“卡-卡吕普斯阁下,你还好吧?我现在就给你治疗…!”
鲁斯仿佛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他迅速地跑向利夫坦想帮他,但是利夫坦甩开了他的手,狠狠的吼着他:
“你他妈的还在这里干什么?快点跑啊!你得救你自己啊!”
魔法师非常惊愕,他还以为刚才那一下已经了结了那只魔物了呢。现在他才发现那魔物还在低吼,牠喘气的模样看起来非常不详。差了一点点,那块石头没有打断牠的脊梁。
利夫坦用两只手紧紧握住他的剑,魔物张着大嘴朝牠们冲了过来,地上的岩石都被牠踩裂了。牠似乎打算一口吞下眼前两个渺小的人类。利夫坦推了鲁斯一把,让他躲过魔物的冲击,但是他一只腿已经完全废了,他跑不了。
魔物尖锐的牙齿毫不意外地咬穿了他的前臂,他的骨头和肌肉一瞬间就碎了。那是利夫坦从没体验过的疼痛。但是鲜血并射的同时他咬紧了牙齿。
现在若是失去冷静就真的全完了。
用了仅存的最后一份力量,利夫坦抄起了他的剑,深深插入魔物的一只眼睛里。魔物松了口,昂起头来尖声吼叫。
利夫坦还有一只手和一只脚能用,他毫不犹豫地爬上了魔兽的脸,尽全力把剑推得更深。过了一会儿,魔兽终于停止牠猛烈的挣扎,倒在地上变得跟一块石头一样硬,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巨响。
利夫坦从牠身上滚了下来,身上连举起一根手指得力气也没有了。他就这么躺着,任由倾盆大雨冲刷着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意识迷茫,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麻痹了,视线一片模糊,好像他的双眼都浸在水里一样。
“卡-卡吕普斯阁下…”
魔法师急切的声音好像从某个远处传来,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做出任何回应了。他只觉得自己又冷又累。
其实,这么一想,我这一生都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又冷又累…
英译审稿员注记: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章让我看得好紧张。我要先往下读几个章节压压惊,大伙儿抱歉啦!我们过几天再会。(笑)
中译者注记:啊这里张力也太大了吧。前半段让我笑到滚地,后半段让我紧张到吃手手。剧情紧张之外,这一章对我而言信息量还挺大的。比方说我感觉利夫坦对于自己的外表其实是极端的不自信(微妙又复杂的表情),比方说他习惯用粗鲁的言行来遮掩他关心别人,照顾别人的天性。又比方说他其实真的没什么兴趣和爱好(只能活到四十岁的话,唯一的心愿就是多吃些)。这里作者也明白的告诉我们他真的不是无敌的,也差点死过至少一次。因此尽管他本人老是摆出一副英雄不灭的架势,麦希后来经常担心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她不知道有过这么一段)。
最后,他跟鲁斯还真是过命的交情啊!